沈年向大夫说了林闻溪的情形,请她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瞧一瞧。
沈年平时给医药费大方,近来又在这兰城有了些好名声,大夫答应下来将衣裳重新穿上,随着沈年前来。
大夫一见到林闻溪就皱眉道:“怎养成了这般模样?”
沈年请大夫坐下:“他自开始用那药,就渐渐成了这样。”
大夫问:“是沈娘子前几日给我瞧的那方子吗?”
沈年点头。
“那不应如此啊,那方子一看就出自名医之手,是个好方子,”大夫观察着林闻溪的脸色,“虽不知药效有没有沈娘子说的那般妙,但也不不会把人治成这样。”
大夫说着搭上林闻溪的脉一探,忙向沈年道:“这脉象凶险,郎君喝的药在何处,快端来我瞧瞧。”
沈年颤了一步,白石疾步到外面将药碗和药渣都端到大夫手中。
大夫将鼻尖凑上去辨味道,又一翻药渣便明白了。
“这方子是个好方子,若药量不对,便是个要人命的毒方了。”
一股寒意从沈年的脊背上攀到头顶,她浑身汗毛倒立,转头看向榻上的林闻溪:“这药有问题?那他呢。。。。。。”
大夫道:“这药再多喝几日就神仙难救了,多亏娘子发觉的早,郎君的小命还可保。”
沈年大喘着气点头,脱力跌坐在塌边。
大夫提笔写下一个药方交给白石,“先给郎君喝下这个,先清醒过来。”
又转头向沈年:“沈娘子,这腹中的孩子一日也不可多留了,多呆一刻就多伤一分。”
沈年双臂微微发抖,语气但已然冷静下来:“还请大夫一同备碗药来。”
大夫点头跟着白石一同前去。
闹到半夜喂林闻溪喝下药,沈年重金谢了大夫,送人出门后便将院中的几个小侍全数捆绑起来关着。
她托了小薇去帮她跟宋昭佛告假一日,一直坐在塌边守着林闻溪醒来。
晨间煦日的霞光漫到屋中时,林闻溪终于醒转过来。
他费力的将眼睛睁开,碰了碰沈年的手背,“三娘怎么在。”
沈年看到他的眼睛,弯腰伏在他身上痛哭,林闻溪揽手上来摸摸她的脑袋。
“怎么了?哭什么?”
沈年哭的浑身都在抖,呜咽着在他耳边道:“假的,都是骗人的。”
林闻溪或许是心中有预感,猜到了什么,他不让自己哭将沈年抱得更紧了,他早已习惯了被打碎后迅速再将自己拼起来,尤其是此刻还有沈年需要他。
他的声音坚强又温和:“没事,没事的。”
沈年红着眼眶半撑着坐起来,转头看向摆在桌上那一碗药,又抑制不住落下一连串眼泪。
林闻溪摸着她的脸,还是未将自己绷住,眼角划出的泪珠和她的泪交融在一处,分不清彼此。
他扭头看向桌案,“是不是喝了那碗药,就会结束了呢。”
沈年泣不成声,埋着脸点头。
林闻溪抹干净眼泪,朝她笑道:“端来给我吧。”
沈年失魂的过去,握着碗又回来。
林闻溪从她手中接过,轻声道:“叫白石进来陪我可好,我不想让三娘看到。”
沈年出去靠着门框瘫坐在地上,一阵长久的沉寂后,屋里传出林闻溪及其痛苦的压抑的喊叫,沈年忍不住颤抖回头向门缝中看。
却什么都看不到,只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掐着自己的手心,想着罪魁祸首强迫自己扶着墙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