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着在做什么深宅大院里的贵君了,回了京这些时日倒不似在兰城那般鲜活。
他甚至想着沈年当初不做官更好,像现在这样处在风口浪尖,日日不得安宁,他吃饭睡觉时还提着一颗心。
说话间侍从进屋来传罗从宛在外请见,兰城一别今日相见,两人都灿然一笑。
罗从宛一开口道:“外面都乱成一团麻了,沈妹和正君倒云淡风轻还能坐一起说笑,我这几日可是未查这案子可是焦头烂额。”
沈年:“你要查那几十个刺客的底细可不是要忙不过来。”
林闻溪起身唤小侍上了些茶点,犹豫开口道:“本不该在此打扰罗大人和三娘说话,可有桩事关乎案情,我得同罗大人说一声。”
罗从宛点了下头。
“那夜我本能逃脱,被那刺客擒住是被躲在门口的林长羽暗害,他还教唆那刺客当场将我杀掉。若不是因他下黑手,我不会被贼人擒住,三娘也不会因我中了暗器,说他是罪魁祸首也不为过。”
“你阿弟看着稳重守礼,我那晚还想着救他,他怎可这般行事?”
沈年闻言皱着眉直犯恶心道。
林闻溪:“只是当时只有我、林长羽和那贼人三人,我并没有证据,不知能不能治得了他的罪。”
罗从宛:“死无对证,只有正君的证言却实难以定罪,不过我明日再去林府查一查看看会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林闻溪应了一声随后出去了。
“这案子真是越查越迷糊,算是知道陛下为何要将这一桩大案指给我这个刚被召回的人办。”
“为何?”
“卢平县虽偏远但土地肥沃,岁供的粮食一向在各县中排前几,但翻阅记账上交的粮逐年减低,别的县也是一样。加上今年各地都遭了旱灾,交的粮还要比往年减半,凭此一点便可窥见眼下国库定然十分空虚。”
沈年道:“如此说来,霁王准备起事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罗从宛压着声音说话:“霁王盘算得当,陛下也并非外人瞧着那般孱弱,听陛下意思是想借你遇刺之事将风宪司连根拔起。陛下缺钱而朝中口袋最鼓的就是风宪司,先帝在时她们抄了多少大臣的家私,又风光了近十年,搜刮来的银钱可想而知会有多少。”
“所以这事陛下要一个底细完全干净,又没有根基不敢扣留银子的人来做。”罗从宛说着苦笑一声,“而且若是此事不成被反扑,也可将我交出去献祭。”
“从宛……”沈年看到罗从宛的神情心也跟着要碎了。
罗从宛低迷片刻,很快又抬起头来昂扬一笑。
“我守的是天下黎明百姓,做臣子的本就是帝王手中的一颗棋子,只要是行为国为民的好事,被利用又有何妨。风宪司鱼肉百姓,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该到倒台的时候了。”
沈年一脸钦佩的仰望着站着的罗从宛:“有我能出力的地方,便说一声。”
罗从宛摇头道:“我今日只是来看你的,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眼下京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又伤成这样还是暂且避避。”
她走过来看了看沈年脖颈上的伤,注视着她道:“你从前不是说我是一颗明珠,现在就让我试着为你亮一亮。”
55
第55章
◎祥瑞◎
罗从宛出了沈府的门直接往林府中走了一趟,她初来乍到又是来府上查案,林家人只安排了个管家引着她在府里转了转。
罗从宛在林闻溪所说的小院门口细细探查了一番,在院门的木框上发现了一丝被木屑勾下的衣料。
“请你们府上的六公子来,本官有话要问他。”
管家瞧见罗从宛寻到的东西,沉着脸点了下头去,转身快步唤林长羽。
一见面罗从宛便直说来意,问林长羽那夜有没有动手暗害。
“是阿兄胡言!”
罗从宛刚将话问出口,林长羽不假思索脱口愤懑反驳道。
“我那晚太过害怕一直躲在院中屋里,将院门上锁之事不假,可那也是惊恐下的求生之举。那日在屋里我也只听见雨声和打斗声,并没有听到阿兄敲门,更没有出去在门口站着过。”
“可据沈三娘子身边的亲卫所言,沈三娘子和林正君昏死过后,公子很快便跟着将院门打开了。”
“而且……”罗从宛抬起眼眸审慎的盯着林长羽的眼睛,“本官去院门口查看,发现门框上确实勾着一丝林正君所穿的衣料。”
林长羽垂眼迟钝片刻,镇定回道:“我听到外面阿兄的喊声才出来的,至于那衣料那许是阿兄与那贼人搏斗时勾到的吧。”
罗从宛笑了一声,“公子先前说害怕不敢出来,也听不见外面敲门的声音,怎又忽然不知害怕将门打开,也一下子听得见人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