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欲走,下台阶时却不慎滑了一跤。
许明月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栽去,摔倒在地。
她下意识先检查怀中的琵琶,琵琶没事,好险!
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以极不雅观的姿势跪坐在阶前。
热意瞬间从脖颈漫上耳尖,整张脸都像烙饼似的红透了,好丢脸,好出丑!一点也不像个太傅家的大家闺秀!
虽然她一直都认为自己不是“大家闺秀”,但也不希望自己在外人面前出丑。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起身,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句声音。
“夜里许姑娘若想听琴,随时可来。”九殿下的声音清冷,却莫名带着温度,顿了顿,“不必爬墙,过于危险。”
许明月怔怔回首。
月光穿过飞檐,在九皇子周身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他端坐雕花栏杆旁,神色安然,没有微笑和笑意,但也没有不屑和轻辱,他就那样端坐着,语气温和,就像是一尊即将飞升的神明一样。
真的吗?她想问又不敢问。
夜风送来一缕沉水香的气息,许明月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她慌忙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轻轻摇曳在石阶上,与那道清隽的身影不过三尺之距。她什么都没回答,爬起身,抱着琵琶,急匆匆地离开。
因这日丢脸,许明月好几日都没敢靠近静竹苑。
这日天晴,此刻是纯粹明亮的蓝,一个明红的纸鸢倏然从上空掠过,许明月提着食盒,转着脑袋往上看,纸鸢飞向前方,纸鸢猛然一窜,掉进不远处的静竹苑内。
谁这么一大早放纸鸢?许明月刚这么想着,身后隐约传来声音。
“怎么回事?谁让你往这边放的。”
“奴婢知错了。”
糟糕。像是四姐许画凝的声音,自小许明月就怕父亲和这些姐姐们,当即身体一闪,闪进竹林的石头后方,躲了起来,屏声静气。
远远一道鹅黄娇俏的身影正训着丫鬟露过,正是她的四姐许画凝。
许画凝一边走一边骂道:“下贱玩意儿,你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吗?”她骤然停住脚步,像是这才注意到还有栋院子,诧异,“这是谁的院子?怎么之前没见过?”
“奴婢也没见过。只记得这里之前荒废了。”
“你去敲门。”
许画凝的丫鬟灵鹊走上前,敲动铜环:“有人在吗?”
护卫开门,不是常在九殿下身侧的护卫,而是另一个护卫。
他巡视她们:“何事?”
许画凝狐疑地打量一番:“你们是谁?”
“这里是九殿下的居所。”护卫道。
“九殿下?”
灵鹊福身:“我们的纸鸢掉进去了,烦请帮我们拿出来。”
护卫像是朝里看了眼,稍后让人将风筝递给灵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