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白看着面前的江乘雪,他笑意浓深,点漆桃花眸仿佛透着水光。
他应该……很难过吧。
先前她就那样走掉,明知道他有话要说。
但那时在济仁仙尊那里,听到他就那样一脸淡然的说着那些话,就那样绕过她擅自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她是真的、真的很生气。
感觉心脏被架在火上烤,燥热、灼烫、深处钝痛。
想让他明白自己的感受,想让他知道有人会为他伤心,想让他不要再随意看轻自己。
这是……爱吗?
她不知道。
秋露白抬手覆上胸口,心脏在跳动,震耳欲聋,真真切切地记录着她的感受。
是为眼前这个人。
当她真的沉默以待,当她真的想一走了之时,身后传来的那些话语,却仍牵住了她的脚步。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原来他所害怕之事是这个。
真是的,明明想好要给他个教训的,为何最后还是会……心软呢。
她做不到就此抛下他,做不到看着他一人留在原地,就像当初,做不到丢下那个雪中的少年。
于是她转身,回抱住他。
或许真正病入膏肓的人是她。
连廊内,秋露白凝神,轻轻牵住江乘雪的手:“阿雪,你……随我一起来。”
“诶?”江乘雪宕在原地,满脸茫然,似乎完全没理解她说了什么。
是要进、进房间?师尊的房间?
虽说他与师尊一同在寄春院中生活,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进过师尊的房间,最多、最多隔着窗子向屋内望望。
而现在师尊刚刚消气,此时要他进屋,是要……做什么?
“不来么?那便算了。”未等他想清,秋露白那头已然松了手,转身欲走。
“来、我这就来,师尊别走。”江乘雪来不及再想,当即从背后拉住她的手,而后整个人跟了上来。
前方秋露白嘴角弯了弯,任他跟在身边。
短短一段连廊,她的手都被人紧紧握着,而身旁那人只挨着她默默走着,不发一言,余光可见他眼尾未褪的残红,以及密实实盖住眼眸的长睫。
一路无言,直至停在主屋门口,身边才传来一句小心翼翼地:“师尊……要我做什么?”
不知道要做什么就跟来了?
秋露白唇边笑意更盛,现在的江乘雪倒是比往常多了几分活气,像极了颠颠儿跟在人后的小狗,被注意到时又毫无戒备地将雪白的肚皮翻在人眼前,于是调笑道:“放心,不会吃了你的。”
“……”握着她的手一紧。
房门晃晃悠悠打开,入目是一间清雅整洁的居室。临窗设着一张花梨木长书案,案上叠着几卷典籍,并以宣毫墨砚、烛台镇纸,其旁一方罗汉榻贴墙而置,上配榻枕,供人小憩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