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虽然当初答应了裴文进的请求,但如今是他儿子执意阻拦,也不算他们失信于人,他们实在没必要为了此事闹得不可开交。
且现在的裴玧白,和他闹僵绝非明智之举。
江世衷负手而立,“他太冲动了,还是年轻,轻而易举就被我几句话激了。”
江知远权衡片刻,“是他没明白您的意思?”
江世衷很坚定,“他还会再来的。”
“那。。。崔芷她?”
江世衷瞪他一眼,“我也不傻,现在动她无异于是在动裴玧白,所以不到最后的时候,我不会再轻易动手了。”
“不过一个小小女子,没多少气候了,裴玧白现今为裴府家主,还另立了府,在这个位置上,不是什么都只能由他心的,人总会遇到必须让他低头的事情,如果没有,那说明他仍旧不堪大任。”
江知远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抱拳叹服,“。。。佩服佩服!”
而此时,走出相府的裴玧白直觉到自己这一趟有些不对劲,看似他仍有自己的筹谋,但似乎还是被人从头到尾牵着一样,令他无脑地被自己的冲动所钳制。
不应该的。
他想。
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如此。
秦卫看出了他的疑惑,“公子,咱要不再下个拜帖?”
裴玧白握紧拳头,脑中闪过江世衷和那些长辈们的嘴脸,还是猛地一下拉住了车帘,“不必了,回府。”
他这边心情不佳。
但是府中的崔芷,却看热闹看得正兴。
谢天明的老父亲等不及大将军一日日推延的托词,自顾自就找上了门来,正巧碰上了上门来找裴玧白问个明白的陈曼文。
两人在门口撞个正着,几乎是四目相对的瞬间,便极有默契地一同闷头矮下身去,一个连连作揖,口中一直“对不住对不住,家中孩儿不成器,实在胡闹”地抱歉着,一个则死死抓住对方衣袖,声泪俱下地哀求,“太夫人您做做主,放了我儿子吧,他还小,禁不得这样关着啊!求您高抬贵手放了吧!”
门口的丫鬟小厮看到这场景,一时进退两难,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几个机灵地丫鬟交换了个神色,转身便急匆匆往崔芷屋里报信去了。
于是崔芷到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更低地倚拜着的怪异景象。
她捂了捂嘴,左右转了转身试图想逃避掉这个画面,但双儿坚定的眼神让她明白,现在这个时候,如果她不前来打岔,恐怕他们会就这么拜到晚。
然后成为整个巷子里的笑话。
崔芷将涌到嘴边那句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最后还是被她判定为不该说的话咽了回去,朗声一笑走过去搀着两人的胳膊,“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
陪谢怀远演得口干舌燥的陈曼文,见崔芷终于劝了上来,连忙直起身站到一旁散散气,瞧了一眼自己还在她手中的胳膊唰的一下甩掉,然后瞪了一眼走进府中。
“哎?”崔芷眨了眨眼,她印象中没怎么见过陈曼文,没想到她这位未来婆婆竟这么讨厌她呢。
那看来她也没什么必要需要去敬着哄着了。
她又去看谢怀远,刚想开口请他到府里坐坐,这个从双儿嘴里听说的年纪不大却颇显老态的谢家叔叔,就朝她横了一声,随即甩甩袖子擦掉眼泪大步进入府中。
“咦?”她叉起腰,不明所以,想着自己是不是误冲了哪里的神灵,怎么最近这段时日老是莫名其妙得惹上些让自己不快的。。。小人。
“嘿。。。”崔芷缕缕袖子,比他们更加大步流星地扬头走进去,“我就不信了,我还能被你们欺负?”只是她刚踏出几步,就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秦安拽到了一个角落。
。。。崔芷瞥着自己被拽地发皱的衣袖,抬眼疑惑地看向秦安。
“姑娘抱歉,属下逾矩!”秦安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撤手。
崔芷整了整衣袖,温声问道:“无妨,怎么了?”
秦安急道:“太夫人和谢家老爷来此,是为北仓一事,姑娘不清楚情况,还是不要擅自参与为好,待公子回来再行解决。”
“噢。。。”崔芷点点头,爽快应道:“行!我明白了!”
她说完后便转身回到正厅,余光扫见那两个看到自己却懒得抬抬眼皮的人,也没什么在意,径直落座。
“双儿,上些茶点来。”
待桌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点心后,她便自顾自吃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时不时还给双儿唠叨几句什么“这个太甜了,那个有点腻”,全当眼前的两人不存在。
“额。。。咳!”谢怀远还是担心自家儿子的小命,视而不见陈曼文的眼神,朝崔芷喝道:“裴公子哪儿去了,你又是个什么身份的人,敢在这儿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