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个血气方盛的男生,勾肩搭背着,又在球场边逗留了好一会儿,意犹未尽地不舍得走,最后干脆排排坐下了。
谢恒逸在里边看见了一张熟悉面孔。
他不由加快了步伐,想直接装没看见。
今天情况特殊,他不想花时间寒暄,哪怕一两句。再者就是,他不想让身边的人再见到齐延曲。
那群人可比他没眼力见多了,万一说了点什么不该说的,齐延曲岂不是要连他一块儿讨厌?他可没忘了这是个小心眼。
总之,只要走得够快,跟熟人就碰不上面。
然而不巧的是,他脚下刚提速,齐延曲就在这时停了下来。
……不是吧。
谢恒逸心中一紧,只好跟着停下来。
“刚才李教授的那些话,你听进去了多少?”
……不会吧。
一定要在这个地方进行拷问吗。
谢恒逸转念一想,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他无比艰难地回想了一番,缓缓道:“听进去了……”
完全没听进去。
但那些探讨的话本就违背他的意愿。但他听不听又有什么所谓。但他也不是故意不听的。
但他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谢恒逸在一处阴影里站定,本想或多或少说几句刺耳的话,却忽地注意到对方稍显疲惫之态。
瞬间,所有怨言消失在喉间。
……那好吧。
谢恒逸想了想,他还是听进去了一句的。
最后一句。
“要讨论些什么?”他先发制人,“如果是让我提前做规划就算了,没必要讨论。”
顺便不明显地服了个软:“你知道我的。我只做想做的,不做该做的。”
说完,他很长时间没看齐延曲,齐延曲也很长时间没接话。
他觉得对方一定是生气了,于是悄悄抬眸,飞速偷瞄了一眼。
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淡,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不禁有些丧气地想:他计较这些做什么,对方要说,他听着不就得了,之后如何做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这下恐怕真的要被赶出家门了。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齐延曲再开口时似乎转移了话题:“明天还会在家等我吗?”
谢恒逸不明所以,但毫不迟疑地点了头:“会。”
“后天呢?”
“也会。”
齐延曲不再说话。
倒是谢恒逸想起来项目的事,主动补充道:“下个月可能会晚一点回去。不过无论多晚,我都会回去的。”
“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回去。”
“是我想的,”谢恒逸愈发不解,语气却愈发肯定,“是我想回去的。”
又是良久的相顾无言。
在漫长的沉默中,谢恒逸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这使得他身体不自主地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