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医生来得很快,先进行了一轮的催吐,然后才开始地诊治。
沈宴白玩牌时胜负欲就强,他是争强好胜惯了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懒散怯弱、依仗外力的人。
他在国外读书,成绩也很优异。
沈长凛知道侄子很拼,但没想到他在工作上会这么拼,早知道还是在他那边放些人,帮忙看着少许了。
他久违地生出些身为叔叔的照怀之情,在沈宴白身边待了很久。
沈宴白的生活看似风光,实则一直都很孤寂。
家里人离开得都很早,就剩一门亲戚,关系又不好,沈蓉有意想跟沈宴白缓和关系,他也不同意,跟温思瑜这个表妹,关系更是差到极致。
所以沈长凛一直不管沈宴白的私事。
他那么孤单,风流些也没什么,至少有人作陪,不是吗?
沈长凛坐在沙发上,指节交扣,蓦地生出一个心念,不如让沈宴白结婚算了。
身边有个靠得住、知冷暖的人照顾,沈宴白或许就不会那样乱来,纵是乱来生了病,好歹也有人时刻陪护着,不用孤单地服药治病。
反正他说什么,沈宴白都是听的。
沈长凛撑着下颌,忽然觉得这个主意还算不错。
沈宴白为人虽然风流,在姑娘中却向来受欢迎,哪怕是在权贵圈子里,也少有大小姐能够拒绝他。
沈长凛一边想,一边开始思索合适的人选。
在思考这个问题时,他轻轻地忽略了自己的私心-
谢沅晚上没有睡好,反复的混乱梦境,像是深水里的海草,拖着她的脚踝,将她往黑暗里拽去。
她睡得早,翌日醒得却很迟。
天光已经大亮,谢沅才勉强地撑着手臂坐起身。
沈长凛清早来过一趟,在她床边的矮几上留了一份字条,字迹遒劲,龙飞凤舞中透着筋骨,只是话语冷冷淡淡的。
【哥哥生病在家休养,勿扰。】
谢沅看到后,眼睫轻轻地垂落下来。
她捏着那张字条,指节微微发白,樱唇也抿着,很久才将之折叠起来。
谢沅心情低落,她望向落地窗外的青绿,发了片刻的呆,然后才下楼用早餐。
她心不在焉,早餐也用了好久。
临到十点时,日光尽数洒落,谢沅才恍惚地发觉,外面的花池里全部都是白色的玫瑰花,清雅高贵的花朵,一丛丛地盛开。
暗香凛冽,如霜如雪。
某一瞬间,有个大胆荒唐到不可思议的念头,忽然侵袭了过来。
她的指节攥紧又松开,情绪也乱成了一片。
谢沅连杯子里的牛奶都没喝,便上了楼,她趴在柔软的大床上,将脸庞埋进薄被里,就那样自己待了一上午。
沈长凛中午回来,才听说她心情不太好。
他没理沈宴白,先去看了看她。
沈长凛血脉里带着偏执,他明白心底藏了多少恶欲,控制、占有、掠夺的欲念,在和谢沅亲近后,尽数苏醒过来,并且愈演愈烈。
他不再能演得了温柔叔叔。
道德和礼义也不再能够束缚得了他。
可看见谢沅那双哭红的水眸时,纵使有再深的恶欲,再多残忍的念头,也最终是沉寂了下来。
沈长凛将谢沅从床上抱起。
他把她抱在腿上,轻声说道:“……抱歉,我昨天说话太重了。”
“别哭,沅沅。”沈长凛低下眼帘,拂去谢沅脸上的泪水,“你不想公开,我们就先不公开。”
谢沅每次哭都是偷偷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