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张之易的父亲怎么到了?’
‘他不是在凡间吗?’
‘怎么来得这么快?’
“还想跑,拿命来!”张旬琮眼睛通红,死了两个儿子,让他怒火冲天。
痛心之下,他直接拿。。。
云海翻腾,如怒涛般在脚下奔涌。三人踏上阶梯的那一刻,整片天地仿佛骤然失声,连风都凝滞了。镜渊谷的方向,一道灰紫色的天际线横亘于视野尽头,像是一道被撕裂的伤口,隐隐透出不祥的气息。
孟白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下一道微型符阵,低声道:“我用‘影燃诀’点燃灵识,能撑三个时辰。过了这段路,就得靠你们了。”他将一枚玉简塞进洪生手里,“这是我父亲留下的‘虚妄录’残页,上面有对抗心魔幻境的口诀??别问我怎么来的,反正现在归你了。”
洪生怔住:“你不是说这是保命底牌?”
“是啊。”孟白咧嘴一笑,“但现在不就是最该用的时候?”他转头看向张芷,“走吧,仙子大人,再耽搁下去,怕是你那朵小野花都要枯了。”
张芷没说话,只是轻轻抚过腰间的野花,花瓣尚带着晨露,晶莹剔透。她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每一步落下,脚下的云雾便如水般分开,露出一条由碎石与古骨铺就的小径??那是百年前无数探渊者遗骸堆积而成的“引魂道”。
三日行途,寂静无声。
他们穿越镜渊谷时,四周岩壁竟如镜面般映照出无数个“自己”。有的张芷披着血袍站在清玄殿顶冷笑,有的孟白跪地求饶被火焰吞噬,洪生则看见自己手持铜片,亲手将张芷推入深渊。那些影像并非静止,而是不断低语、伸手、试图拉人入镜。
“别看!”张芷厉喝,“镜中无真我,唯执念所化!闭目前行!”
洪生以铜片为引,按星图所示路线疾走,额头青筋暴起。他的声音颤抖:“这地方……在吃记忆。我感觉……越来越记不清父亲的脸了……”
“记住规则。”张芷牵住两人手腕,体内灵力缓缓流转,“我说停,就停下;我说回神,就默念‘吾心唯明’。不准反驳,不准犹豫。”
第四日黎明,他们抵达无想海。
那是一片没有边际的黑色水域,水面平滑如墨玉,倒映不出任何天光。传说此海由千万亡魂怨念凝结而成,踏入者若心中存有一丝杂念,便会沉沦其中,永世不得超脱。
“不能飞。”洪生喘息着摊开铜片,“星图警告:空中有‘识噬鸟’,专食灵台清明之人。唯有涉水而过,且……不可言语。”
三人对视一眼,脱去外袍,仅着贴身符衣走入水中。
刹那间,世界彻底安静。
水没至胸口时,孟白忽然瞪大双眼,嘴唇剧烈抖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张芷立刻察觉不对,反手扣住他脉门,只见其经络中竟浮现出细密黑丝,正顺着血液向上侵蚀。
“心魔入体!”她当机立断,抽出短刃划破指尖,以血为引,在孟白额前写下“破妄”二字。灵光一闪,那黑丝猛地抽搐,随即溃散。
可就在这瞬息之间,洪生脚下突然一空。
他整个人向下沉去,口中溢出血泡。张芷欲救,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牢牢禁锢。只见水面之下,竟浮现出一座倒悬古城的轮廓??楼宇林立,灯火通明,街道上行人往来,宛如活世。而洪生正缓缓坠向其中一座宅院,窗内坐着一位老者,正是他死去多年的父亲。
“不要下去!”张芷嘶吼,可依旧无声。
洪生的眼泪混着海水滑落。他看见父亲开口说话,虽然听不见内容,但他读懂了唇形:“孩子,回来吧……真相太痛,不如遗忘。”
那一瞬,他几乎想要点头。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窗棂之际,他猛然抬头,望向岸上那个死死盯着自己的张芷。她满脸是血,双目赤红,一只手死死掐进自己肩膀以保持清醒,另一只手高举着那枚漆黑玉简。
那是她母亲的遗物。
也是他们唯一的信标。
洪生咬牙,猛地转身,一拳砸向水中幻象!
轰??
整片海域剧烈震荡,倒城崩塌,水流倒卷。他拼尽全力向上挣扎,终于被张芷拽出水面。两人瘫坐在浅滩,剧烈喘息,而孟白也已恢复意识,脸色惨白如纸。
“我们……还剩几天?”孟白沙哑问道。
“两天。”洪生咳出一口黑水,“只要翻过断命崖,就能看到封印碑文……前提是,我们还能保持‘我是谁’的认知。”
第五日黄昏,断命崖出现在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