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洪生泪流满面,“可我也……听见了它的声音……它说……它爱我……它要带我回家……”
话音未落,他七窍渗血,整个人仰天倒下。然而下一秒,他缓缓坐起??眼神已完全不同,冷漠、高傲,仿佛俯瞰众生。
“终于……又回来了。”“洪生”开口,声音重叠着两个层次,“没想到,竟是一位小小记录官之子,成了我的归路载体。命运,真是奇妙。”
张芷寒毛直竖:“你是谁?”
“洪生”的嘴角扬起诡异弧度:“你可以叫我‘归乡者’,也可以叫我……你们口中的‘虚渊之主’。不过更准确地说??”他抬手指向南天门方向,“我是你们真正该侍奉的神明。”
孟白怒吼一声扑上去,却被一股无形力量狠狠甩开,撞在石柱上吐血不止。
“别白费力气了。”“洪生”轻笑,“你们以为阻止了一场阴谋?不,你们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激活溯真阵,释放了我的意识投影。只需七日,我的本体便可彻底突破封印。届时,旧世界将焚尽,新纪元由我开启。”
张芷死死盯着他,忽然笑了:“你知道为什么我母亲宁死也不交出钥令吗?”
“因为她愚忠。”“洪生”冷冷道。
“不。”张芷一步步逼近,“因为她知道,像你这样的存在,根本不配称为‘神’。你只是逃兵,是背叛天地秩序的叛徒,是躲在谎言背后的懦夫!”
她猛然撕开衣襟,露出胸前那枚漆黑玉简,将其狠狠插入自己心脏位置!
鲜血喷涌而出,玉简瞬间被染红,随即爆发出刺目金光。一道古老的吟唱自她体内响起,与南天门遥相呼应。
“你疯了?!”孟白挣扎着爬起,“那是会死的!”
“我知道。”张芷嘴角溢血,却笑得灿烂,“但你说过,悲观的人活不到第二天。我宁愿信你一次。”
她的声音渐渐虚弱,却坚定如铁:“母亲,若您能听见……女儿请求您最后一次权限共享??以血为契,以魂为引,启动‘终焉锁’!”
整座断命崖剧烈震颤。
八颗水晶球同时炸裂,释放出无数道灵光,尽数涌入张芷体内。她的身躯开始透明化,仿佛即将消散于风中。而在她背后,一道高达千丈的金色虚影缓缓浮现??正是百年前那位银甲女子,手持权杖,立于苍穹之上。
“终焉锁……不可能!”“洪生”首次露出惊骇之色,“那需要两名守御使共同献祭才能启动!”
“谁说只有她一个人?”孟白抹去嘴角鲜血,猛地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手中一枚残破玉佩上??那是他从小佩戴之物,此刻竟与张芷的玉简产生共鸣!
“我娘……也是守御使后裔……”他艰难站起,双膝跪地,“今日,代她完成未竟之誓!”
两股血脉之力交汇,终焉锁正式启动。
天空裂开巨大漩涡,一道锁链自九霄垂落,直贯虚渊深处。伴随着凄厉尖啸,那所谓的“归乡者”意识被强行剥离洪生躯体,重新拖回深渊。而洪生本人也在最后一刻恢复神智,望着张芷消散的身影,嘶声喊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带你们来……”
张芷轻轻抬手,指尖拂过他的脸颊,温柔如姐。
“没关系。”她说,“你让我们看见了真相。”
然后,她的身体化作点点金光,随风飘散。
孟白抱着那枚冷却的玉简,跪在崖顶,久久不动。
第七日清晨,阳光洒落断命崖。
洪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山脚,身边放着一张字条,是张芷的笔迹:
>“若你活着回来,请告诉那个小女孩??姐姐回来了,只是换了个方式守护这个世界。
>另:铜片是真的,但只有一半。另一半,在孟白母亲的遗物中。去找它,揭开最后的秘密。
>??芷”
远处,南天门再度关闭,金光隐去。
而在清玄殿深处,血镜碎裂,五名黑袍人齐齐吐血倒地。为首的男子捂着胸口,眼中既有愤怒,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狂喜。
“计划变更。”他低声下令,“准备‘双生祭’。既然她选择了牺牲,那就让她成为新神降临的第一道桥梁。”
风起云涌,暗流未止。
可总有人,愿以凡身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