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叮——”
傅渊逸的声音和电梯到达的提示音一同响起,一切的试探、剖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电梯门开,盛恪骤然清醒般地抬头,和门后的陈思凌四目相对。
心脏从万米高空砸落,濒死的窒息感漫上来。
盛恪动不了,赤*地被陈思凌打量着。
那藏在镜片后的凤眼微眯,有那么几秒,盛恪觉得陈思凌看穿了自己。
可陈思凌什么都没说,他让这一瞬的尴尬、紧张、羞愧,如同一把达克摩斯之剑,高悬在他的头顶。
“嘛呢?”陈思凌笑问……
傅渊逸慢吞吞地松开盛恪,在他身边站好,吸着鼻子说:“撒娇呢。”
陈思凌饶有兴致:“又惹盛恪了?”
傅渊逸点着耷拉的脑袋,“嗯……给我哥说不开心了。”
“说什么了?”
傅渊逸皱皱脸,瞥一眼盛恪,道:“我都给我哥说不开心了,你还让我提呢。”
“我哥等会儿更气了,你替我哄啊?”
陈思凌耸耸肩,“谁的哥,谁哄呗。又不是我气的。”
“幸灾乐祸的大人……”傅渊逸嘟嘟囔囔跟着陈思凌进门,“二爹,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
“后天要出差,所以陈老板这两天想翘班,行不行?”
落在他们身后,盛恪迟钝地找回呼吸,操控发麻的手脚进门。
他知道自己不自然,呼吸、心跳、表情,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暴露他的情绪。
可他束手无策。
就这样被看穿也是理所当然。
失魂落魄之时,脸颊忽而被一只冰凉的手碰了一下,引他回神。
“哥,你没事吧?”傅渊逸问,“咋忽然脸色这么难看?”
盛恪久而深地看着他,傅渊逸一举一动都是如此自然,同他亲近,与他撒娇,在陈思凌面前也从不收敛。
他和他是不一样的。
他问心无愧,不需要像他一样躲躲藏藏,当个见不得光的小偷。
所以……
所以……
即便傅渊逸问出那样暧昧的问题,一次次越界、追赶、示好,不过是他自己臆想得太多,以为那是傅渊逸的试探。
以为自己可以承认。
但其实,一切只是傅渊逸的天真。
“没事。”盛恪找回声音,“考试考得有点累。”
“那你回房睡会儿?”
“嗯。”
洗了澡,躺回床上,傅渊逸的枕头被子就在床的另外半边,盛恪却不敢想他。
翻过身,背对着,思绪乱得快要在脑子里打结,隐隐让他开始头疼。
盛恪睡得不安稳,整个高三乃至高考当下,他都没有感受过如此压抑的情绪。
像一张网,将他层层密密地缠绕。
他做了很多梦,梦里全是零散的过往碎片,燥热的夏天、阳台的钢丝床,掉漆的木头椅子,女人的谩骂,小孩的高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