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问的话我都答了,只是你们敢信吗?”
萧云湛闭口不言,谢霁却急着想要开口,但被裴知微轻轻拉了一下胳膊。
谢霁回头看她,满眼的不解。
裴知微却没看他,只是对着崔延武屈膝行了一礼,“崔世伯,侄女有些事情不明,还想请世伯指点。”
崔延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问。
裴知微站直身子,目光直视着崔延武,“世伯,您救徐礼那次,在公务途中,有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话一出,崔延武的目光骤然变了,像是突然从闲聊的长辈变成了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将军,身上那股杀伐气毫不掩饰。
那眼神扫过来时,带着股慑人的压迫感,仿佛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他的猎物。
裴知微只觉得后背一紧,汗毛只在一瞬间竟都竖了起来。
她下意识攥紧手,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依旧直视着崔延武的眼睛,余光留意着他的小动作。
崔延武盯着她看了半晌,嘴角缓缓扯出一道弧度,“你这小娘子,有点意思。
你就不怕我跟你说假话?还是说,你信我的话?”
裴知微很坦诚:“对世伯的话,侄女说不上信与不信。
不管您说什么,我们都得去查证。
就算您是谢世子的舅舅,是我父母的旧识,我们也不能只凭您一句话就下定论。”
“好!好一个不谈信与否!”崔延武突然笑了,声音洪亮得震得房梁都抖三抖。
“裴老弟,你这闺女,可你当年强了不少啊!”
裴凛虽然脸上明晃晃的挂着骄傲两个字,但是没说话,只是端着茶杯轻轻抿了口。
崔延武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语气也沉了些:“不瞒你们说,当时救徐礼的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山匪拦路抢劫,在灾情严重的时候很常见,我只当是运气不好,正好让他们遇上了。
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我对那次的事,慢慢起了疑心。”
裴知微追问:“什么事?”
“我认识一个参军,姓赵,当时正好奉命在那片区域缉拿山匪,”崔延武手指在佩剑上敲了两下。
“后来我跟他喝酒的时候,偶然提起了救徐礼的事,还跟他形容了那些山匪的样子。
他也是个好事的,第二天就把那片区域所有在逃山匪的画像都搬来了,让我认认有没有我见过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可是那些画像里,根本就没有我当时见到的那些山匪。”
裴知微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那些山匪当时蒙面了吗?
如果蒙面了,您怎么确定画像里没有他们?”
“蒙面了,可他们的眼睛露在外面,”崔延武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语气很肯定。
“我在战场上待了这么多年,要从一大堆戴着各式各样头盔的人里找到敌军的将领,靠的就是看眼睛。”
裴知微又问:“那您后来……是不是又看到过这些人?所以才会更怀疑?”
崔延武:“没错,还是在徐王氏陪嫁的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