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湛连忙道:“这个我们明白,您不用细说军情,只说跟徐礼相关的事情就好。”
“好。”崔延武应着,语速慢了些。
“那年连着下了很久的雨,很多地方都涝了,灾情严重得很。
我们本来就因为路上的事耽搁了不少时间,再晚就赶不上期限了。
等走到半道,在一个茶摊歇脚的时候,听人说前面的官道被陷在泥里的马车堵了个严实,一时半会儿通不了。
我想着不能再等,就决定绕道走小路。
结果刚拐进小路没多远,就听见前面有打斗声,过去一看,才知道是徐礼他们遇上了山匪。
我当时也没多想,既然遇上了,没理由不管。
那帮山匪跟我们过了没几招就发现不敌,跑了个干净。
反正也顺路,就把受伤的护卫送到附近的医馆。
后来我们就去办公务了。”
萧云湛皱着眉,又问:“那后来,您救下徐王氏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一年多前,张叙仁过生辰那次。”
“哦,这事啊。”崔延武想起当时的情景,嘴角勾了点嘲讽的笑意。
“张叙仁过生辰,邀请了不少官员去赴宴。
我虽然跟他不是一路人,可毕竟是同僚,生辰宴总得给点面子,就去了。
但是终归跟那些人根本话不投机,多说一句我都烦。
就跟几个同样不爱应酬的官员去院子角落射箭。
我正跟人比着箭呢,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阵骚动,还有女人的尖叫。
等我回头看的时候,就见一条恶狗朝着徐丰衍冲过去。
但是被张叙仁一杯子砸了过去,又冲着徐王氏去了。
那时候我手里没弓,弓在另一个官员手上,可他愣是看傻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离弓架子还有段距离,没法子我便夺了他的弓箭,射向了那条狗。”
萧云湛追问:“然后呢?”
崔延武:“然后徐丰衍带着徐家一家子,捧着一大堆金银珠宝、珍稀字画来节度使府道谢。
我知道他们是真心感激,可我是淮南节度使,要是跟皇商走得太近,那便是找死。
所以我就挑了两件最普通的物件,算是领了他们的心意。
从那以后,我就跟徐家刻意保持距离,没再跟他们有过私下往来。”
萧云湛紧蹙着眉头,还没说话,崔延武就看着他,突然笑了:“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这次行事太过避忌,不像我的性子?”
萧云湛也笑了,坦诚道:“确实瞒不过崔大人。
您向来行事坦荡,这次却特意避嫌,确实难免会多想。”
崔延武没接他的茬,脸上的笑意突然淡了下去,眼神也锐利起来,像突然绷紧的弓弦,他看着堂内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