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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九章 一无所有龙场驿(第1页)

二月底,苏录苏泰哥俩护送王守仁离开二郎滩,前往贵州龙场驿赴任,同行的还有奢云珞和她的罗罗武士。

苏满其实也想去,无奈早就被大伯抓了壮丁,在河工局担任账房,替苏有金负责物资的统筹与发放,在河工结束。。。

春风拂过长安街,柳絮如雪纷飞。林砚之骑在御赐白马之上,身披大红状元袍,头戴乌纱帽,腰系玉带,面容清俊而沉静。百姓夹道欢呼,孩童追逐马蹄,妇人抛洒花瓣,口中皆呼“状元郎”。鼓乐喧天,彩绸飘舞,整座京城仿佛为一人沸腾。

他却不曾展露笑颜。

目光掠过人群,落在远处宫墙一角。那日太和殿上的惊心动魄,仍如刀刻般深印心头。周延年被押走时回望的一眼,阴鸷如毒蛇吐信;沈千户跪地叩首、声泪俱下求饶的模样,亦未让他心生怜悯。权力之争,从来不是笔墨文章所能化解的温柔较量,而是生死一线的搏杀。他侥幸活了下来,可李怀安呢?

那个在号舍中低声唤他“砚兄”的同乡举子,自那一夜后便再无音讯。苏明远悄悄派人查探,只知贡院西侧偏院有一具“暴毙考生”已于清晨火化,尸身未留名姓,仅以草席裹焚。林砚之心知,那便是李怀安。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无声湮灭于权谋之下,连一纸讣告都不配拥有。

马队行至钟鼓楼前,忽有一老妇扑出人群,手持一方破旧帕子,颤声道:“可是砚之?可是我儿砚之?”

林砚之一怔,勒马停步。那妇人满面风霜,两鬓斑白,衣衫褴褛却洗得发白,手中帕子上绣着半株槐树??正是他幼时母亲亲手所绣,赠他赴京赶考之物。

“娘……”林砚之滚鞍下马,双膝跪地,声音哽咽,“您怎会在此?”

林母老泪纵横,伸手抚其面颊:“我在城外等了七日,听闻你要游街,便每日来此守候。他们说你犯了逆罪,要斩首示众……我不信!我的儿子读圣贤书,怎会写什么反诗?果然,今日你回来了,穿着红袍,成了状元……”

围观百姓渐渐安静下来,有人低声啜泣,有人默默合掌。

林砚之伏地叩首三下,额头触地,久久不起。十年寒窗,百里奔丧,千里赴试,万卷苦读,不过为了不让这双苍老的手再拾柴负米,不让这佝偻的身影再独对风雨。如今功名到手,母亲竟徒步从余杭而来,一路风餐露宿,只为亲眼看他是否还活着。

“孩儿不孝。”他低声道,“让您担忧了。”

林母摇摇头,将帕子塞入他手中:“只要你平安,娘就安心了。你爹临终前说,‘林家虽贫,不可失志’。你能挺过来,便是没辱没祖宗。”

林砚之握紧帕子,心中翻涌如潮。他知道,这一身红袍不只是荣耀,更是责任。李怀安死了,孙文昭死了,赵元礼被贬至岭南瘴疠之地,终身不得返京。那些被抹去的名字,不会出现在史册上,也不会有人为他们立碑。但他活着,他站在万人之上,他就必须替他们说话。

游街毕,林砚之归府暂歇。原以为可得片刻安宁,岂料刚入院门,便见苏明远已在厅中等候,神色凝重。

“你怎么来了?”林砚之忙迎上前。

苏明远未答,只挥退左右,低声道:“周延年在狱中自尽了。”

林砚之瞳孔一缩:“何时?”

“昨夜三更。狱卒发现时,他已气绝,口角有黑血,显然是服毒。更奇怪的是,牢中无任何毒物残留,连藏毒之处都找不到。像是……有人替他送进去的。”

林砚之沉默良久,缓缓坐下:“他是真死,还是假死脱身?”

“尸首还在诏狱,明日验明后便要下葬。”苏明远压低声音,“但据我所知,周延年早年曾在边军任职,精通易容换形之术。若有人助他金蝉脱壳,并非不可能。”

林砚之冷笑一声:“所以,即便皇帝震怒,罢其官职,抄其家产,他也未必真正伏法?幕后之人,依旧逍遥?”

苏明远点头:“东厂虽遭整顿,可根基未动。沈千户以下数十人落网,可以上达天听的,却只有一个周延年。如今他一死,线索就此中断。陛下虽英明,却也不能凭空追查。”

厅内烛火摇曳,映得二人面色忽明忽暗。

林砚之忽然问道:“你说,当年孙文昭案,可有留下遗稿?”

“有。”苏明远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纸笺,“是我当年冒险抄录的。孙文昭临刑前,在狱中写下《辨诬书》,痛陈自己如何被诱入贡院、墙上题诗如何伪造笔迹。他还提到,曾见一名宦官与礼部某侍郎密会于茶肆,言及‘今科状元,须归王门’。”

林砚之接过细看,只见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末尾一句赫然写道:“吾非惜死,惟恐天下英才尽陷罗网,而忠义之道遂绝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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