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安猛然想起那晚缴获的账本中一句模糊批注:“另有副本,藏于‘玉壶冰心’处。”
玉壶冰心?他皱眉思索,忽有所悟??那是皇宫藏书阁的一处暗室名称!
难道……内鬼仍在宫中?
他立即赶赴御史台,请求面圣。可刚到宫门,就被拦下。太监传旨:“陛下龙体欠安,暂不见臣。”
与此同时,一道密令从内廷发出:即日起,所有涉及辽案文书,一律封存,不得外泄。赵承安被调离监察御史之位,改任礼部闲职。
他站在宫门外,寒风吹动衣袂,眼神却愈发坚定。
“他们怕了。”他轻声道,“因为他们知道,真相终究藏不住。”
当晚,他秘密召集陈七与几位可信幕僚,在府中密议。
“我们必须找到那份布防图副本。”赵承安沉声道,“而且,要查清楚,究竟是谁能在宫中随意进出藏书阁。”
陈七犹豫道:“公子,此事太过危险。若您再出头,恐怕……”
“恐怕什么?”赵承安打断他,“怕我丢了官?怕我丢了命?可若人人都畏首畏尾,这天下还有何人敢言正义?”
众人肃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敲门声。管家惊慌跑进:“公子,不好了!老家来人说……夫人她……走了。”
赵承安如遭雷击,手中茶盏跌落在地,碎成片片。
母亲走了,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他双膝一软,几乎跪倒。良久,才缓缓站起,望向北方苍茫夜空。
“娘,儿不孝。”他喃喃道,“可儿不能停下。因为您教我的道理??读书人,当以天下为己任。”
翌日清晨,他换上素服,独自前往城外慈恩寺为母诵经超度。归途中,一名乞丐拦路乞讨,塞给他一张破纸。
纸上只有四个字:**玉壶,冰裂**。
赵承安心头剧震。他猛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曾托人捎来一句话:“记得小时候摔过的那只玉壶吗?你说它裂了还能补,娘一直留着。”
那只玉壶……是父亲留下的遗物,壶底刻着一行小字:“冰心在玉壶”。
难道母亲早就察觉什么,用这种方式提醒他?
他立刻赶回家中,在书房密柜深处翻出那只尘封多年的青瓷玉壶。轻轻敲击壶壁,果然听到空心之声。撬开封釉,里面竟藏着一片薄绢??正是云州布防图的完整副本!
而图上,有多处细微修改痕迹,笔迹熟悉至极。
赵承安盯着那字,浑身冰冷。
那是……当今太子的笔迹。
他手中的绢图微微颤抖。原来,最危险的敌人,从来不在边疆,而在紫宸殿深处。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无惧色。
“既然天要黑,那我就做那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