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为每场结束后,陈禹让都会来后台找她,所以她永远知道,陈禹让来看她演出了。
心口长出一株梅子树。没有熟的果子渗开酸涩的汁液,就这样在她心里落了一场雨。未熟的果实硌着余想的胸腔,她一时有些难以呼吸。
两人起身道别,走出几步,储晔忽然又回头叫住她:“Joe。”
余想驻足回头。
储晔看着她,很轻地说了一句:“要幸福。”
“毕竟你是我曾经中意的女仔。”
余想怔了一下,随即失笑:“神经。”
…
余想拎着那盒杏仁薄脆到了墓园。
并不是何相宜的忌日,可沉默的墓碑前,却躺着一株未完全枯萎的百合花。
花瓣舒展,边缘微微卷曲泛黄,可靠近花芯的几片依旧洁白,告诉后来者,它在这里并没有多少时日。
余想无声地把那盒点心放在百合花旁,凝望着墓碑上的名字。
妈妈。
她在心里无声道。
如果我还想和Eyran在一起……你会怪我吗。
午后的阳光透过疏朗的枝叶,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远方天空传来几声鸟鸣。
余想在墓碑前坐了很久。
她想起在新加坡时,她的手机坏掉了的那天。
那天,她刚走出一家修理店,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她当时没有学车,因为天气原因打不到车,只能拿着坏掉的手机坐在公交站。
可是雨太大,把路边的一棵树压倒。
道路受堵,公交延期。
雨水将道路边小小的砂石溅到她的脚踝处。她望着无穷尽的雨幕,坐在雨天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车,不知道美国的天气好不好。
新加坡现在是白天,美国现在应该是黑夜吧。
陈禹让现在睡觉还是那么晚吗?现在在做什么呢?
雨声渐大,她坐在雨棚下突然回过神。却在清醒之后更加失落,自嘲地笑了一下。
在新加坡的几年时间,她好像只想明白了两件事情。
她很想陈禹让。
她见不到陈禹让-
覃忆的婚礼定在一座废弃的古堡。她管这叫罗马复古风。双方家长都不太同意在断壁残垣里办婚礼,但她那个便宜老公在这时候和她站在了统一战线。
哪怕婚礼前一晚,他才从另外一个女人的床上下来。
婚礼当日的清晨,古堡残存的一个还算完整的石室内,被临时改造成了新娘的休息室。覃忆正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镜前,做着最后的检查。
余想身上是一身香槟色的伴娘裙,设计简约而优雅,恰到好处地衬出她漂亮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
覃忆的目光从镜子里精准地瞄过来,在她光洁的脖颈和锁骨区域停留了两秒,那里白皙到透明,没有任何多余的痕迹。
覃忆转过头,直接发问:“没做?”
她记得那天陈禹让把余想背走。
旁边的化妆师正收拾着刷具,闻言动作一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余想没说话。覃忆看着她安静而漂亮的侧脸,问:“Joe,你为什么不愿意和Eyran再试试。”
闻言,余想下意识侧过脸,避开覃忆的注视。手指却不自觉捏住裙裾边并不存
在的一处褶皱,良久,嘴唇轻轻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