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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16页)

声音很低,几乎要融进空气里。

“我总觉得亏欠他。”

眼前的一切仿佛隔了一层玻璃,她的视线好像没有焦点,缓慢道:“这几天,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我是陈禹让,如果我被这样对待,我会原谅那个人吗。”

“……我的回答都是不会。”

余想的皮肤很白,此刻在室内的冷光下透出一种易碎的清冷感。今日的卷发被拉直,安静地落在颈后,覃忆有片刻的错觉,好像回到了过去,余想依旧是那个傲慢的公主。

可谁都知道,回不到过去了。

覃忆望着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惜你不是陈禹让。”

“他心甘情愿给你亏欠。”

覃忆上前,将余想温柔地揽进怀里:“Joe,当年的事情,谁都没办法。”

“这几年Eyran和陈家几乎是断了关系。宫承惠也入狱了,余至君……你就当他死了。”覃忆手掌轻轻拍着余想的后背,像一个无声的安慰,“你没有必要继续惩罚自己和陈禹让了。明明你们是这些事里最无辜的两个人。”

这时,门外传来了几道礼貌的敲门声,随即是摄影师的声音,提醒她们时间差不多了。

蓝天白云,古堡里的婚礼顺利开展。在场的亲朋都知道这是一场不掺任何情感的联姻,可到了需要配合的场合,都还是给面子地欢呼与鼓掌,仿佛真的为这场婚礼动容。

把戒指送上台后,余想就完成了伴娘的使命。站在台下听司仪走流程的声音,她一时有些出神。

脑海里,是覃忆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陈禹让和…不一样。不管你和不和他复合,他这辈子也认定你了。”

台上忽然有些嘈杂。余想抬回了注意力,眼前忽然晃过一束洁白的影子,她未反应过来,但身体先一步抓住。手中冰凉的枝柄让她彻底回过神,看清洁白的铃兰花。

周遭响起起哄声,她被邀请上台发表抢到捧花的感言。

这类场合见怪不怪,但因为上台的新娘太过美丽,吸引了宾客多看几眼。唯有靠近主宾席的一桌忽然安静了下来。

在座的大家都不敢说话,有人不自然地端起酒杯啜饮,目光小心翼翼地回避着台上的余想。

倒是陈禹让,闲适地靠坐在椅背上,视线平稳越过人群,落在舞台中心那个抱着铃兰花的女人身上-

余想随意说了几句,将话筒还给司仪。退场后,她被几位故人拦着喝了几杯酒,有了昨日之鉴,又知道今天应该不会有人送她回家了,余想没敢多喝,寻了个空隙,悄然从喧闹的宴会区域溜了出去。

没有凳子,她随意在一块表面还算平整的巨大断石坐下来,随手把捧花放在一旁。未除尽的狗尾巴草从石缝间钻出,一下下挠着她裸露的小腿肚,带来细微的痒意。

余想伸手揪了一根最长的狗尾巴草,原想编一枚戒指,却发现自己不会编。最后报复性地把狗尾巴草上的穗粒全部都剥了下来。

忽地从身边传来一阵轻笑。

余想动作一顿,抬眼看过去,认出了是伴郎,似乎是男方的表亲。对方走过来,视线落在那束捧花上,没话找话:“运气很好啊MissYu。”

听到那个称呼,余想的呼吸有片刻滞住。随后更加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裙子。

没得到理会,那人也不恼,半蹲下,折了支狗尾巴草,很快就编好一枚戒指,递到余想眼前。

余想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倏尔笑了下:“对不起哦,今天忘记把男朋友送给我的Graffstellation戴出门了。”

闻言,对方的脸色变了。而后挑了下眉,作出一副抱歉的模样,无声退了下去。

好无聊。

看着掉在地上的那枚狗尾巴草戒指,余想心念着,俯身把那枚草戒指捡了起来。

她转着那枚戒指,视线忽然在一处顿住。

半块残缺的石柱后面,一道颀长身影倚身立着。陈禹让似乎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了,也不知听到了多少。似乎是为了避免抢新郎分头,今天身上穿着的是枪灰色西装。只是领带被他扯得松了些,随意地垂着。

他的视线没什么情绪地落在她身上,眉眼间带着一丝慵懒的倦怠。

见她终于发现了他,他也没流露出丝毫尴尬,淡漠收回眼,转身便要离开。

一个音节在余想的喉咙里进进退退。

看着那道好像真的要离去的身影,她终于喊出声:“陈禹让。”

余想捡起身边的捧花,高跟鞋和包臀裙的存在太明显,她只能维持着姿态,在陈禹让的注视里缓慢走过去。

她仰起头,看向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回南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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