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无星。
高楼的霓虹有时候显得更寂寞,日复一日落进无人的客厅,戒烟的人终于在今天等来了尼古丁。
未尽的言语被咽下,一只手沿着陈禹让的脊背往上,穿过他微凉的发,最终安静地落在他的后脑勺。
余想无声地把他抱更紧。
第57章厄尔尼诺想问天你在哪里(二)
窗帘未被拉紧,谁都没有心思去管。
泻进来的几缕月光缓缓流过室内,温柔地描出床上依偎的两道人影。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拥抱着,分享着同一片枕褥与呼吸。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际,两尾在深海中孤独漂流许久的小鱼,终于凭借着原始的本能,找到了彼此。
余想醒来的时候,发现昨晚偷懒没关的窗帘不知道何时被合上,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指尖探去,枕头上冰凉一片,没有一丝凹陷的痕迹。
陈禹让已然离开许久。
余想懵了会儿,拿出手机。
点开陈禹让微信的时候,发现自己停在输入框的那句“你在哪”还没有删掉。
盯着三个字出了会儿神,余想一咬牙,点了发送。
预想中有百分之五十概率出现的红色感叹号并没有出现——毕竟陈禹让之前还换过手机号码。
余想松了口气,紧接着,心却更快地跳了起来。
她起床,清晨的白光,瓷白餐桌上的三明治,旁边静静躺着的煎蛋。一切熟悉感都在述说着从前。
这时候,陈禹让终于回了消息。
[陈禹让:晚上回来。]
余想删删减减,最后回了一个“哦”。
又一会儿,她问:[是晚饭前,还是晚饭后?]
陈禹让好忙,又是很久后才回复。
[陈禹让:可以晚饭前。]
余想琢磨着这几个字,最后回:[那你晚饭前回来吧。]
回完消息,余想起身,换好行头,这几天第一次走出浦摊壹号的小区门,去附近的超市买菜。
在新加坡的几年,余想也学会了做饭,虽然翻来覆去只会那么几道,但她也要陈禹让尝一下她的手艺。
猪肚鸡汤要炖许久,她看着墙上的时钟,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可陈禹让还没有回来。
她想再发条消息,可最后还是继续等。
她大概能猜到陈禹让在哪里,在做什么。
所以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
老爷子的讣告早早拟好,在今日清晨终于发出。告别仪式场面办得极大,厅内人影绰绰,却无喧哗。
陈尹霄与宫铭立于灵堂前方,撑当这个时刻的门面。
在这一切之外,在人群稍显疏离的一角,陈禹让静默伫立,身形挺拔却透着孤直,遥远地凝视着被簇拥在素白鲜花之中的遗照。
“hey,咯咯。”
眼前突然探出一个脑袋。
是宫绮那位小女儿,叫哥哥的时候,字词的停顿仿佛母鸡叫。因为她脸上的混血基因太过明显,陈禹让几乎无法对这位妹妹生出任何亲近。
Faye今年十三岁,跋扈意味已经掩藏不住,毫无尊重人的意思,视线光明正大地在陈禹让的手机屏幕上扫过,看见了聊天背景。
是一个女生在迪士尼城堡前的单人照,极其漂亮,带着一种抓人的灵气。
在他熄灭屏幕后,Faye非但不觉冒犯,反而得意洋洋地挑起眉毛:“这是你马子?”
她来林港城后,最先入乡随俗的是批产的泡沫剧,中文词汇也是从电视剧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