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有的只是他单方面的指控。
而x和他身边的人总能营造出一种“只是开玩笑”、“他太敏感了”的无辜意味。
谁也没有明确说过“不要和阮误生一起玩”,但那些散落只言片语将他构造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
没人会在意真相究竟如何,没人会管他的死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连始做者是谁都不知道,那股无形的恶意来自四面八方,他又能去怪谁呢。
议论声太吵了,像永不停歇的潮水。
他想过为什么自己不是聋子呢,听不见是不是就不会在意了?
原来言语是会杀死一个人的。
后来一次大课间他不在班里,偏偏沈岁鸢偷偷混进来找他了,高高兴兴想给个惊喜,到后门听见其他人毫不避违地讨论阮误生,语气充满鄙夷。
“他穿的太难看了吧,我天,我奶都不这么穿。”
“不知道一天在装些什么……光有张脸不就是被操的命吗?”
“哎,老轩还说他是同性恋呢,不会是放学跟他一块儿走的人吧?”
“不是吧,好像是他喜欢的人?我听他们都这么说,真恶心……”
这些话语钻进耳朵,沈岁鸢气得发抖,血液冲上头,一脚踹在门上,巨大的声响让教室瞬间安静,所有视线齐刷刷聚集到她身上。
“同性恋怎么你们了?偷你钱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谁告诉你们的,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们鬼叫什么?”
其中一人被她的气势阵住了一瞬,随即挑衅地问:“你谁啊?喜欢他啊?”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欺负人。”沈岁鸢挺直脊背,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同性恋没有错。”
“不是吧,说几句而已,又不是说你,破防什么?”对方嗤笑一声,带着不屑。
沈岁鸢几乎要冲上去动手,幸好阮误生及时回来了,看见她通红的脸颊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先走,岁鸢,听话。冷不冷?怎么现在过来?”
“穿件毛衣你自己就不冷了吗?”沈岁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你没有带棉衣吗?”
阮误生停顿了一下,那件老旧的棉衣被藏在行李箱最里面,即便那是唯一一件棉衣。
沈岁鸢盯着他沉默的样子,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悲伤,猛地甩开他的手,“你过得不好干嘛不说啊?我真是受不了你,我又不是不能帮你。”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没事的。”
“他们那么说你良心不会痛吗,你根本就不是同性恋,也没有喜欢的人,你干什么不反驳?”沈岁鸢的眼泪终于决堤,一颗一颗往下掉。
“……因为我是啊。”阮误生弯腰想要拭去她的泪,轻声说,“我是同性恋,也有喜欢的人。”
“你在开玩笑吧。”沈岁鸢难以置信地摇头,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你清醒一点。”
“对不起,你别哭了。”阮误生重复着无用的道歉,“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岁鸢哭到说不来话,断断续续地问:“你、你到底……喜欢谁……?”
“一个不能和我在一起的人。”阮误生伸手,虚虚地环住她的肩膀,给予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如果有机会在一起,我一定告诉你。”
“可就算你是,那他们也不可以这么说你。”沈岁鸢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倔强地看着他,“我也是啊,都没人敢说我,他们说你你干嘛不打回去?”
“是我有错在先。”阮误生别开眼,避开她那过于直白的目光,“我撞坏了他的水杯。”
沈岁鸢声音拔高,尖锐地质问他:“可你真的罪以至此吗?”
阮误生哑然。
“我转学吧,我来陪你,以后我护着你,我们两个一起玩就够了。”沈岁鸢抓住他的手臂,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不要再管其他人怎么样了。”
“别闹了,岁鸢,这会带来很多压力,你家里人不会同意的,太远了。”阮误生快速拒绝,“你留在雁城吧,我能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