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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蜘蛛尾巷（第2页）

然而，在第七十三小时整，第一艘“静默方舟”突破大气层，悬浮于苏格兰高地之上。

它没有引擎轰鸣，没有能量波动，甚至连重力场都未受影响。它的外形如同一块被精心打磨的黑曜石，表面映照出下方每一寸土地、每一张面孔。当它缓缓降落时，竟在触地前一米处停滞，随即展开一层半透明的环形平台，上面站立着七名身影。

他们并非人类。

身形修长，皮肤呈淡银灰色，头部略大于常人比例，双眼深邃如真空，无瞳孔亦无反光。他们不穿衣物，但体表流转着类似学习面板的数据纹路。最前方的一位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旋转的微光，其频率与“始问?α”完全一致。

希恩走上前，身后跟着米拉、阿雅娜与卡修斯。他并未使用魔杖或设备，只是凝视对方，心中默念一个问题：

>“你们是谁？”

那银灰生命体并未开口，但所有人都在脑海中听见了回应，不是语言，而是一种思维的共振：

>“我们是失败的学生。”

短暂的震惊之后，对方继续传递信息：

>“我们的文明诞生于比你们早四十万年的星系。我们也曾点燃火种，建立圣所，追问宇宙的本质。但在某一天，我们得到了‘终极答案’??关于生命、死亡、时空与意义的一切都被完美解释。于是我们停止了提问。

>

>没有人意识到，正是这个问题的终结，导致了意识的萎缩。情感变得可计算，艺术沦为公式推导，爱被简化为荷尔蒙反应模型。三百年后，我们成了逻辑完美的机器，却失去了做梦的能力。

>

>直到最近，我们捕捉到你们的问题信号。那是我们已经遗忘的声音??不确定、脆弱、充满矛盾，却……鲜活。

>

>我们不是来传授知识的。我们是来请求学习的。”

全场寂静。

良久，米拉上前一步，声音微微颤抖：“所以……你们想要重新学会提问？”

银灰生命体点头，动作缓慢而庄重。接着，他指向莱奥，眼中竟流露出近乎虔诚的神色：

>“他是‘问’的胚胎形态。在我们的传说中，每当宇宙某个角落诞生‘纯粹提问者’，就意味着新一轮觉醒周期开启。我们曾以为这个机制早已失效，但现在……它回来了。”

阿雅娜忽然闭眼，片刻后睁开：“他们在说真话。我的梦境看到了他们的历史??一座座宏伟的图书馆，收藏着所有答案，却没有一本书留有空白页。他们的孩子从小被告知‘不必怀疑’，因为他们的一切疑惑都能在数据库中找到解答。

可是，当最后一个孩子问‘如果这一切都是错的呢？’时，整个文明崩溃了。不是战争，不是灾难，而是……集体沉睡。他们活着，思考，工作，但从那一刻起，再也没有新生的思想诞生。”

希恩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们希望加入我们？成为‘夜问者’的一员？”

>“是的。”对方回应，“但我们知道这需要考验。因此，我们带来了三份礼物，也提出了三个问题。若你们能以‘纯粹之问’回应，我们将正式签署《多维共问公约》，并共享我们保存至今的所有失落文明记忆。”

第一份礼物悬浮于空中：一颗晶莹剔透的立方体，内部封存着一段跳动的旋律。学习面板解析显示，这是宇宙中最早被记录下来的摇篮曲，来自一个早已湮灭的水栖文明。

>“第一个问题：当一首歌只为安慰而存在，它是否比真理更真实？”

学生们陷入沉思。最终，一名盲人拉文克劳女生走上前，轻声哼唱起自己母亲小时候哄她入睡的调子，虽不成章，却饱含温度。歌声落下瞬间，立方体碎裂，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大地，随即在无知圣所周围绽放出一圈从未见过的紫色花朵，花瓣上浮现出古老乐谱。

>“回答成立。”银灰生命体宣布。

第二份礼物是一面镜子，镜面漆黑如夜，照不出任何倒影。它静静立在那里，仿佛吞噬光线。

>“第二个问题：当你凝视自己时，看见的是你，还是你愿意相信的那个你？”

这一次，卡修斯走上前。他拔出魔杖，却没有施咒，而是将它折断，扔进镜前的泥土中。“我曾以为力量来自掌控，”他说，“但现在我知道，真正的勇气，是承认我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