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下楼的脚步一顿,而后默不作声自然地走到江遇旁边,帮他拿碗筷。
他的手刚碰到碗的一瞬间,就被江遇握住了。
少年的手指在平时看都修长而有力,但一到冬天,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处都露出了往年未经处理残留下的冻疮。
生在这么漂亮、本来该是弹钢琴画油画的一双手上,就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江遇心下微沉,轻轻用指尖碰了一下他手上的伤处:“疼不疼?”
叶承耳尖处渐渐弥漫上一点绯色,但眉毛都没皱一下,“不疼。”
不疼才怪!
江遇又气他对自己身体毫不珍惜,又明白他就是这样的性格,硬着声音让他站在那儿别动,然后去客厅配备齐全的医药箱里翻出了一管冻疮膏,还有一只护手霜。
江遇问:“会自己涂吗?”
叶承没说话,江遇就索性直接代劳了,他涂得耐心又细致,温热的呼吸轻轻触到他叶承的手指。
耳朵热得像被放在火上炙烤,叶承保持着一个最方便江遇动作的姿势,连呼吸都缓到几乎不存在,直到楼梯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邢然贪睡,闹钟铃声响了三遍才不情不愿地揉了揉眼睛,在床上翻滚了两圈爬起来洗漱。
但是洗把脸都没能让他头脑清醒点,唯一支撑他早起去片场拍戏的,不是李导的河东狮吼,而是小江哥的爱心早餐。
然而……谁能告诉他,楼下是什么情况?
这个比幼儿园小朋友还乖,被小江哥拉着手涂护手霜的人是谁???
昨晚的叶承是他的幻觉吗??
还是这个人本来就有两幅面孔啊???
邢然一步一停,拼命眨眼,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很快吸引了江遇的注意。
江遇蹙了下眉,担忧地问他:“然然没睡好吗,眼睛怎么了?”
邢然张嘴刚想告昨天晚上被叶承眼神暗鲨的状,就又接收到了叶承一记无声但饱含威慑力的视线。
邢然:“……”
不、不敢。
妈妈!这个人好可怕啊!!!
到了片场和阿姚汇合后,邢然第一时间把阿姚拉到了一边,严肃又紧张地问他:“你有没有觉得叶承有点儿不对劲?”
阿姚昨晚航班十一点多才落地杭城,等到酒店办理完入住躺在床上都快夜里一点了,现在困得眼里直冒泪花,闻言往叶承的方向扫了一眼,随口道:“比以前高了?叶承好像快一米八了吧,嗯,貌似还帅了点,不知道他这半年吃什么长的,待会去问问。”
邢然:“……”
谁问你这个了!!
邢然又压低了一点声音:“你没发现他现在整个人看上去,有股杀气……”
话音刚落,邢然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热水。”
邢然心脏差点被吓到骤停,一抬头却发现叶承表情淡淡的,又恢复了以往最常见的样子。
热水是正在化妆的江遇托叶承给他们送来的,阿姚笑嘻嘻地说了一声:“谢了,帮我们跟小江哥也说声谢。”
然后等叶承离开后,转过头数落邢然:“你是不是又熬夜看那什么天凉王破的霸总小说了,叶承这不是好好的吗?”
邢然被他说得心里也不太确定了。
……可能真是他的幻觉?
回头滴点儿眼药水看看。
——
一落雪,整个影视基地就变得更加古色古香。
比起轻薄一些的春夏装,江遇穿上厚厚的毛绒大氅,更显得眉眼清秀俊俏几分,不似天家帝王,倒像是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娇贵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