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福晋,这对羊脂玉绞丝镯子触手温润,水头忒足。”
“比池峥送的好”
羡蓉话说出口,吓得白着脸,捂紧嘴巴。
“池峥送礼了?”
楚娴赤脚冲到羡蓉面前,满眼欣喜:“何时送来的,为何不与我说,再有下次,自去寻郑嬷嬷领罚。”
“他送什么礼物?在哪?我为何没瞧见?”楚娴急得四处张望。
“在正院妆镜暗格,穗青送来之时,您正与四阿哥坐在马车内,奴婢没敢给您。”
羡蓉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方小巧朴素的锦盒。
“池峥说,愿具体忘了,总之说要与您白头偕老。”羡蓉压低嗓音不敢细说,怕紫禁城内隔墙有耳。
楚娴迫不及待打开锦盒,一对精巧的白玉绞丝镯子映入眼帘。
她满眼笑意将绞丝玉镯戴在手腕缱绻摩挲。
羡蓉凝眉盯着手里成色绝佳的绞丝玉镯。
明明都是绞丝玉镯,送的人不同,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
池峥那穷书生送的玉镯玉色一般,玉质甚至有清晰棉絮,撑死也就二两碎银。
“立即取软金丝与红绸线来。”楚娴小心翼翼取下镯子。
羡蓉将四阿哥送的玉镯收好,转身取来红绸丝线与软金丝,眼睁睁瞧着福晋在灯下熬夜,亲自将池峥送的玉镯包裹严严实实。
好好的玉镯,俨然成为掐金丝嵌玉镯子,既俗且丑,福晋还笑眼盈盈将镯子戴在手腕,如获至宝,就寝都舍不得脱下。
胤禛沐浴更衣后,夤夜里踱步来到内室,他的福晋已酣然入梦。
蓦地,他的目光落在福晋手腕上那对捧在心口的玉镯。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池峥送的新春礼物。
心中苦涩,那般鄙陋普通的镯子,她竟视若珍宝,明明他赠予的也是白玉绞丝镯子,且是重金聘名匠打造,她却视若无睹。
心底泛起无助挫败感,他被池峥彻底打败,一败涂地。
是夜,胤禛彻夜未眠,枯坐在书房内。
第二日清晨,楚娴被羡蓉催起身。
今日需去太后宫中拜年,去乾清宫拜年,去毓庆宫拜年,还需去几位年长皇子额娘宫中拜年,最后去四阿哥生母德妃宫中用晚膳。
楚娴困得睁不开眼,让羡蓉到门外抓一把干净的残雪,用雪水搓脸,沁凉刺骨的雪水在脸颊揉一圈,她彻底苏醒。
沉厚吉服压在
肩头,楚娴今日惫懒,换上一双轻巧的元宝底绣鞋。
不为别的,只因四阿哥从不顾及旁人死活,从不会为任何人放慢脚步,犹记得二人婚后去各宫见礼,他脚下快得走出残影来。
她穿着花盆底鞋,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那晚回南薰殿,她双脚肿起七八个血泡。
惨痛教训在前,她吃一堑长一智,今日死活不愿穿花盆底鞋。
楚娴忐忑跟在四阿哥身后半步之遥,二人一前一后走在紫禁城宫道。
咿他是不是昨晚宿醉未醒?
步伐慢腾腾,好几回她险些逾钜的走到他前头,幸亏刹住脚步。
他走得慢,她也只能放慢脚步,绷紧的情绪渐渐放松,她惬意仰头,看湛蓝如洗的碧空,哗啦啦飞过一群鸽子。
到宁寿宫门口,大阿哥与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已候在门外。
十四阿哥之后的小阿哥们年岁太小,不曾前来,而是由各自的额娘抱来拜年。
几个已娶亲,出宫开府别居的年长皇子昨儿已照过面。
尚未大婚的八阿哥领着一众年幼弟弟们,走到四哥四嫂面前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