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拨乱反正,结束这段孽缘。
他迫不及待,今晚必须亲自扼杀池峥,他已被池峥逼疯。
池峥,今晚必须彻底殉葬在这场流绪乱梦中。
悲从中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福晋。
心尖似悬着一根细丝,绷紧,拼命拉扯,左突右撞,直扯的肝胆俱裂,痛苦万般。
狂焰熊熊烈烈,炽腾烧穿夜色,他木然冷视烈焰,亲自手挥目送,将池峥扔进火海,面色阴鸷扭曲,早已面目全非。
福晋正院内,穗青与羡蓉正与婉凝姑娘身边的奴婢守在门外。
忽地漆黑夜空燃起一片妖冶暗红,顷刻间火光冲天。
“走水了!”穗青惊呼。
“福晋!走水了!”穗青脚下踉跄,险些跌坐在地。
“不必惊慌,是墙外巷子着火”
羡蓉话说一半,猛地抬头看向火光方向,面色古怪。
“福晋!斜对面巷子走水了!”羡蓉一把推开房门。
啪嗒脆响传来,杯盏被生生捏碎。
“娴儿,你去哪?你还没穿鞋。”
眼见娴儿跣足冲出屋内,婉凝瞠目结舌,赶忙提起绣鞋追去。
楚娴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冲出角门。
摇曳火光烧红狰狞天地,那棵高耸的柿子树燃成火树灰烬。
楚娴紧咬牙关,五内焚烧,悲痛欲绝。
好疼,似有尖刮的钝刀一下一下撕扯,割裂皮肉,一下一下。
她喉头干涸,拼命张大嘴巴喘气,窒息的绝望,连呼吸都有气无力。
她的命,都被这场大火一并烧熔,头皮发麻,熊熊烈焰灌进她五脏六腑,从未这样滚烫痛楚过。
心如死灰,女萝无托,她与池峥,隔着生与死,永失所爱。
“池峥!”
她面色尸白,在火海与灰烬中啁啾恸哭,惨痛哀喊。
“什么池峥?”
婉凝匆匆赶来,娴儿肝肠寸断,声声泣血,她隐约猜出端倪。
“羡蓉,穗青,秋霜忍冬,你们四人立即封锁四处通道!”
“娴儿,你冷静些,娴儿。”
婉凝压下恐惧,扯下斗篷,披在娴儿颤抖的肩。
“呜”娴
儿血红着两眼,发出一声凄厉悚然的哀喊。
婉凝大惊失色,完了,娴儿竟在这节骨眼上犯病。
她牙齿磨得嘎吱响,发出怪异嘶吼,肉眼可见,苍白脸颊泛出妖异酡红。竟拔腿冲入火海。
“娴儿,你不要命了。”婉凝瑟瑟发抖,抱紧发狂的娴儿。
倏然痛苦闷哼,肩胛传来剧痛,娴儿竟生生咬下她一块肉,鲜血潺潺落下。
婉凝一咬牙,拦腰抱紧娴儿,将拼命挣扎呜咽的娴儿扛在肩上。
不能让人发现今晚发狂的是娴儿,绝不能让人发现娴儿的秘密。
婉凝扛着娴儿,踉踉跄跄前行,脚下残雪洒下斑斑血迹。
不堪重负的肩头猛地一松,婉凝满眼惊恐转身,赫然发现四阿哥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将疯狂扑咬的娴儿紧紧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