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妹,抱歉,是我疏忽。”胤禛满眼愧疚。
“今日我亲自将她挪居福晋正院。”
“不要”幔帐后传来虚弱惊呼。
楚娴艰难坐起身来,才苏醒就听到四阿哥要强行将她挪到福晋正院的噩耗。
她又气又急,张大嘴巴呼哧呼哧拼命喘息:“不不去”
“娴儿。”
婉凝只恨娴儿自个儿不争气,她好不容易为她争来福晋正院,她却避之若蛇蝎。
婉凝满眼歉意,看向面无表情的四阿哥,方才那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明明是娴儿任性妄为,四阿哥竟不曾反驳一句。
“呕”楚娴痛苦捂紧心口,哕哕呕吐不止。
“娴儿,为何会吐?是不是中毒了?”婉凝肝胆俱裂,轻拍娴儿后背。
太医叶天士与穗青同时凑到福晋身边,轮番诊脉后,俱是面露难色。
“怎么回事?快说啊,真急煞我。”
婉凝一看太医与羡蓉面色不对,登时急哭。
“福晋悲伤过度,心脉受损,五内郁结,肝气不顺,胃部痉挛上逆,气淤血郁,则心火难消”
“心火旺,则心如死灰,死灰”叶天士冷汗涔涔。
福晋到底承受何种难以想象的痛苦冲击,竟被打击得心如死灰,呕吐不止。
“福晋,您需冷静些,尽快平复心境,莫要悲伤过度,福晋,福晋。”
穗青取来温热帕子,敷在福晋后颈处按揉。
待更换帕子时,四阿哥已将拧干的温热帕子敷在福晋后颈,小心翼翼按揉。
穗青悄然退到一旁,将福晋身边的位置让给四阿哥。
楚娴吐得眼冒金星,下意识攥紧温热手掌,眼角酸涩,潸然泪下。
她真是疯的无可救药,竟将四阿哥幻想成池峥。
谁都可以,唯独四阿哥不配。
她在火海昏厥那一瞬,四阿哥出现的太蹊跷。
若说四阿哥与池峥之死无关,她绝不信。
此人心机深沉阴毒残刻,她竟愚蠢至极,妄图与虎谋皮。
楚娴不动声色,压下滔天恨意,心底沸水烹油般煎熬,炸开的恨意已将她侵蚀,她活得千疮百孔。
好恨,恨不能将含恨咽下的苦涩血腥,一口吐到他道貌岸然的嘴脸。
她定要找出淑儿,让四阿哥心心念念的淑儿一起下地狱,给池峥陪葬
康熙三十六年仲春,楚娴缠绵病榻半月,日日呕吐不止,靠着断续汤药与无尽怨毒恨意强撑病体。
穗青垂头丧气端药盏从屋内踏出。
门外,叶天士面色煞白,眼眶深陷满眼疲惫,见穗青摇头,叶天士面露惶然,一咬牙,疾步去寻四阿哥。
与福晋所居内室一墙之隔的书房内,叶天士一言不发,哭丧着脸匍匐在地,只无奈摇头。
屋内死寂,胤禛撑手于桌案前,委顿跌坐,指尖攥得发白,猛地戳进掌心,血流如注。
心内五味杂陈,痛苦振荡。
良久,他凄凄惨惨凝望紧闭屋门,沙哑嗓音,无助哀叹:“出府,拿药来。”
苏培盛一听到爷说拿药,登时如鲠在喉。
酸楚堵在喉头,嗫喏着唇,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呢?
爷竟心甘情愿作茧自缚,套在池峥皮囊之下,彻底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