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快要结束了。”
四月革命的鲜血如同流淌在彼得格勒街头的红色洪流,而如今,它终於落下帷幕。
站在曾经属於克伦斯基的办公室里,弗拉基米尔·列寧俯瞰著红场,低声喃喃。
虽然没能將克伦斯基和临时政府的官员们逮捕有些遗憾,但也让他们仓皇逃离彼得格勒。
而曾妄图成为沙皇第二的叛徒拉夫尔·科尔尼洛夫,在与临时政府军的交战中,也被布尔什维克的芬兰猎兵先锋队击溃,只留下西德尼·赖利那一声预料之中的嘆息,然后便消失在乌拉尔山脉的另一端。
当然,儘管这些势力仍未彻底瓦解,但他们若想恢復元气,势必需要时间,短期內难有作为。
列寧本想趁他们尚未化作各自为政的军阀之前,儘快清除这些隱患,但芬兰猎兵们已返回赫尔辛基,表明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而布尔什维克自身也尚需疗伤,因此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再加上目前支持布尔什维克的,仍仅限於彼得格勒、莫斯科等少数大城市。
广大农村地区,即便临时政府已经垮台,依旧对布尔什维克充满敌意,反而倾向於支持孟什维克与克伦斯基的社会革命党。克伦斯基和临时政府的残余势力亦在藉此暗中筹划东山再起。
此外,在革命成功的同时,布尔什维克政府发布了《土地法令》,宣布对土地进行改革,实行无偿分配和无偿没收。这一举动令旧贵族和地主惊恐不已,迅速开始行动。
可以说,真正的革命,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最重要的是——战爭。”
这场世界大战正不断蚕食著俄罗斯的国力,若想稳固革命成果,就必须终结这场战爭。
儘管这件事令列寧感到无比屈辱,但讽刺的是,此刻终於到了他与汉斯·冯·乔那桩“奴隶契约”划上句號的时候了。
咚咚。
“主席同志,托洛茨基同志来了。”
听到秘书娜杰日达·谢尔盖耶夫娜·阿利卢耶娃(haдeждacepгeeвhaАллnлyeвa未来史达林的妻子)的通报,列寧微微頷首,示意准许对方进入。不多时,人民委员会的外交事务负责人,即新任外交人民委员列夫·托洛茨基走进了房间。
“您找我,列寧同志?”
“请隨意,托洛茨基同志。”列寧示意他放鬆些,接著开口道,“今日召你前来,是因为我们终於可以与德意志帝国展开和平谈判了。”
“是吗。”
托洛茨基微微頷首,並未表现出太大反应。
毕竟,布尔什维克在发布《土地法令》的同时,也承诺了《和平法令》,向人民保证將与德国迅速媾和。
就连托洛茨基自己也清楚,在当前形势下,士兵们的支持至关重要,而若想清除国內的反革命势力,与其像临时政府和克伦斯基那样死守那些根本无法夺回的领土,不如儘快与德国达成和平协议,才是当务之急。
只是。。。。。。他不禁有些担忧,那份“和平”的代价究竟会有多大?
“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与德国达成和约。”
“我明白。但如果德意志帝国的要求过於苛刻的话。。。。。。”
“即便如此,也別无选择。”
列寧接下来的话,让托洛茨基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你对我的决定有异议吗?”
“。。。。。。不。”
但这只是短暂的沉默。
面对列寧那带著压迫感的声音,托洛茨基最终还是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满,神色恢復了平静。
列寧很清楚,布尔什维克內部关於他的种种疑虑正逐渐滋生。
尤其是那些来歷不明、但恰好在关键时刻出现的芬兰志愿军,以及莫名其妙流入党內的黄金和武器,让不少人开始怀疑,列寧是否真的与德国暗中勾结?
当然,这种质疑目前仍属於少数,大多数布尔什维克成员依旧將列寧奉为引领新时代的领袖。
但水深可测,人心难测。
尤其是托洛茨基,他向来骄傲自负,有著过於鲜明的个人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