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撞向船柱,身旁将领一把将他拽回掼在地上。
萧沉璧瞳孔微缩,想伸手,又僵住。
魏坤面露失望:“在璧儿眼中,怀谏的命竟比不上三座城池?那便没什么好谈了!今日会盟到此为止。日后,你可莫要后悔!”
他作势起身。萧怀谏忽地挣脱钳制,扑倒在地抓住魏坤衣角,哀声恳求:“叔父!你到底是我和阿姐的亲叔父,我不奢求你能放过我,但今日我与阿姐一别,便再无相见之日,求叔父开恩,容我与阿姐说最后几句话,可否?”
魏坤面色变幻:“只片刻。看紧了!”
将领这才松开钳制。萧怀谏挣脱脚镣,跌跌撞撞扑向萧沉璧。
然而就在即将投入她怀抱的刹那,他右手悄然从袖中滑出一柄短刃,猛地刺向她心口——
“郡主小心!”赵翼惊呼。
在刀尖距萧沉璧还有一寸之时,她猛地攥住他手腕,用力一扭,侧身避开锋芒,另一手狠击其肘关节!
萧怀谏痛呼一声,匕首“当啷”掉落,同时,他身后那原本看管他的将领迅速拉着他后退,持刀挡在他身前。
两岸人马瞬间剑拔弩张,船舱内杀机四溢。
“为什么?”萧沉璧缓缓抬眼,声音低哑。
萧怀谏捂着胸口,泪光婆娑,急急辩解:“阿姐,我也不想的,是他们给我下了令人癫狂的药,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阿姐,你没事吧?”
赵翼怒其不争:“少主糊涂!你中了药为何不早说?”
“我没有想伤阿姐!是药效突然发作,我也控制不住……”萧怀谏慌忙摇头。
赵翼还想再说,萧沉璧却发出一声极轻的笑。
“事到如今,阿弟,你还要演给谁看?”
全场愕然。
赵翼看向萧沉璧:“……郡主这是何意,什么装,谁在装?少主不是解释清楚了吗?”
萧沉璧攥紧双拳,只是紧紧盯着萧怀谏:“回答我!”
僵持片刻,萧怀谏忽地抬手挥开身前将领,慢慢整理凌乱衣襟。
所有虚弱、惊惶、哀求迅速褪尽,他神色平静得近乎诡异,甚至带上一丝好奇:“阿姐,我哪里露了破绽?是方才那番说辞不够真切么?”
萧沉璧缓缓摇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你从小体弱,撒谎时总是喜欢用咳嗽来掩饰。那假咳声尾音微微上挑,与真正咳喘不同,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萧怀谏声音一改先前的虚弱,沉稳有力:“原来如此,竟败在这细微习惯上。多谢阿姐指点。”
“为什么?”萧沉璧厉声。
“为什么?”萧怀谏止住笑,脸上只剩怨毒,“这还用问吗?我的好姐姐,当然是为了权力啊!”
“所以,根本没有叔父胁迫?从头到尾,幕后之人都是你?”
“是!”萧怀谏供认不讳,甚至带一丝得意,“全是我一手布的局!”
他双手一负,魏坤随即做小伏低,退后一步。
谁是主,谁是仆,一目了然。
萧沉璧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过往种种屈辱和艰辛瞬间涌入脑海,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赵翼更是目眦欲裂:“是你?竟然都是你!少主可知郡主为你受了多少委屈,费了多少心血!你怎么忍心如此算计她!”
萧怀谏冷冷训斥:“我们姐弟之事,何时轮到你一介家奴插嘴!”
萧沉璧抬手止住赵翼:“好,你既还认我这阿姐,接下来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萧怀谏一改往日的懦弱,气定神闲:“阿姐尽管问。”
“我曾狙杀庆王,庆王说当初燕山雪崩,他只设计了李修白,并不知我也在,所以,东侧的雪崩,其实是你下的手?”
“是。”萧怀谏坦然承认。
“我当初去燕山,击杀李修白是其次,为你求药、请神医出山才是要事。我在冰天雪地里为你求药,双手挖得鲜血淋漓,最后神医却劝我别白费力气。现在想来,那神医……也是你安排的?”
萧怀谏听到鲜血淋漓,手指微蜷:“不错。神医是我安排的,但我也没想到庆王会击杀李修白,你们会一同在雪山失踪。”
萧沉璧气血翻涌:“之后,我九死一生到了长安,被进奏院逼迫,被百般折辱,也全是你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