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转眼即至,明晃晃的刀锋当头劈下。
奚九眼疾手快,一把将大石头拽到身后,与晏祈默契地向两旁滑开一步。
刀锋险险擦过,砍在空处。
“住手!”奚九厉声喝道。
“哟,哪来的小娘子,想管闲事?”刀疤脸斜睨着她,满脸不屑。
“他没出千。”奚九目光平静,扫过大石头因紧张而攥紧的拳头。
那持刀的打手见一击不中,肩头架着刀怒气冲冲:“你说没出就没出?你算老几?”
“你们不是也没搜出证据?”奚九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偌大的赌场,空口白牙诬陷一个孩子,是输不起,想赖账不成?”
奚九语气不卑不亢,却字字犀利。
那打手被说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钢刀一横,直逼奚九的脖颈:“臭娘们,找死!”
奚九袖中的短刀已然出鞘半寸,却见晏祈已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
他伸出两根手指,看似随意地在逼近的钢刀上一弹。
“锵……”
一声脆响。
那壮汉只觉有股巨力从刀身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钢刀险些脱手,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满脸惊骇。
赌场霎时一静,所有目光都凝聚在这不起眼的灰衣男子身上。
晏祈这才抬眼,目光淡然地扫过刀疤脸:“开门做生意,讲究个信誉。既然各执一词,不如赌一局定输赢。”
他侧过身,指尖指向奚九:“若她赢,这孩子我们带走,他赢了多少,你们一文不少地兑现。”
刀疤脸恶声问:“若是她输了呢?”
“若她输了。”晏祈似笑非笑,“我们加倍奉还。”
这话一出,满堂皆静。
在这片一碗清水都要一两银子的土地上,用双倍赌注保一个小孩。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这纯良小公子被侠义冲昏了头,年纪轻轻就疯了。
刀疤脸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
观他刚才露那一手,实力绝对深不可测,但赌桌上靠的可是运气和技术,这小姑娘……他打量了一下奚九,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中高手。
而此刻,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奚九,心知面上不能露怯,她强装镇定,后背挺得笔直,甚至还学着晏祈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浅淡而不屑的弧度。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藏在袖中的手,手心已渗出冷汗。
她借着对面犹豫的时间,疯狂向晏祈使眼色:你疯了不成?我连骰盅都没摸过!
赌?拿什么赌?
晏祈却视若无睹,依旧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奚九的眼神从呐喊变为恳求,再变为气急败坏的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终于,他架不住奚九灼热的视线抬眼迎上她。没有解释,没有安抚,平静地仿佛在说:别怕。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仙君,莫不是打算曲线救国?让她先上场,输个底朝天,然后他再豪掷千金,用钱把人砸服,以此了结此事?
也是,对他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而言,凡俗的金银,大概和路边的石子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