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慈倏地松开揪着真皮坐垫的手指,慌张摇头:“没有。”
盛毓将车停在汤慈家楼道前,侧目睨她:“想做什么直说。”
汤慈顿了顿,鼓起勇气问:“我……能和你聊聊天吗。”
盛毓解开安全带,“说。”
汤慈有样学样,也解开安全带,微偏过身体去看他:“盛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上哪所大学呢?”
盛毓重复她昨天的话:“看高考成绩。”
“也可以不用的。”
盛毓扯了一下嘴角:“什么意思?”
“你还可以申请留学。”汤慈抬眸和他平视:“这样能选一个比国内更好的大学。”
盛毓语气很平:“就为了这个出国?”
而且,不用再和糟糕的盛家有牵扯。
这句话,汤慈犹豫着没说。
她吞了吞喉咙,斟酌一会儿,声音很轻很缓:“刚刚听小姨说,你妈妈以前一直想和你去澳洲生活,你能去的话,你妈妈在天上会感到开心的。”
空调的暖风还呼呼吹着,可车内的气氛已经降至冰点。
盛毓的眸光僵住,反射着寒光,他定定看了汤慈一会儿,才冷嗤:“汤慈,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第33章
接下来的一周里,汤慈都没收到盛毓的消息
假期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模样,在吃饭、睡觉、复习中流逝。
只是偶尔刷题到夜深人静的时刻,汤慈脑海中还是会蹦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商场的落地窗下,容月卸下笑容,眼底满溢悲伤,“我姐去世之后,小毓一步步放弃自己,是你的出现才让他慢慢重回正轨。”
她恳切地求道:“小慈,你帮帮小姨,劝他来澳洲上学,彻底脱离盛家,这也是他妈妈的遗言。”
汤慈眨了眨眼,看着笔记本上的重难点,这给她和盛毓之间唯一的联系。
容月料想错误,汤慈于盛毓的人生中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同学。
没有越界的资格。
年三十。
一大早,汤建伟蹲在客厅地上嘟嘟囔囔收拾行李,秦玲坐在沙发上叠换洗的衣服。
汤家二老早在前几年逝世,他们这是要回秦玲的老家过年。
秦玲老家位于西北的县城,出了名的贫穷,秦家除了秦玲一个姐姐,底下还有三个弟妹,弟妹皆在县城娶妻生子,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三层自建房。
因此他们这次回去,只能住在县内的招待所,汤建伟一周前看到老丈人发来的招待所的照片就没停下抱怨。
此刻马上要出发,他仍嘟囔不止:“你们县的招待所就这一个?”
秦玲点头:“我爸知道你也去,定了最好的房间。”
汤建伟喝笑一声:“床破成那样,也能叫好?”
秦玲放下叠好的衣服,扶着肚子走到他旁边蹲下:“老公,你就忍几天,回去请大师给孩子算算咱们
就走。”
从前让汤建伟坐绿皮火车去秦玲老家他必然是不肯的,也就是这次岳父岳母电话里劝了好几次为了孩子,才让他松口。
“穷乡僻壤最迷信。”汤建伟自得地眯起眼,半开玩笑道:“你当初死活要跟我,就是嫌你们老家穷吧?”
秦玲脸色白了白,仓促地阖动嘴唇,怒嗔着打他:“你少污蔑我,当初要不是你天天到幼儿园堵我,我怎么可能跟你。”
汤建伟一看她生气,态度立刻软了下来:“我瞎说呢,老子当然是喜欢你才娶你,要不儿子也不会来咱们家。”
见汤建伟爱惜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秦玲僵硬的表情松动下来,声音低了一个度:“为了咱儿子,江城的项目你可得好好干,儿子给我托梦了,说想去江城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