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说起今天要去趟县城的事,唐花丫在旁欲言又止,赵婶看出其中名堂,特意喊回唐老汉,让他们一起去县城。
原本她想出声拒绝,可想到福多所说的事,为了以防万一同意了这个提议。
三人就这样坐上去县城的牛车,不过很明显的是,唐老汉坐得不太自在,双手捧着肚子,像是在藏着什么。
沈知意和唐花丫互看了一眼,显然都猜到是什么。
注意到她们的视线,唐老汉对着她们笑了笑。
一到县城里,沈知意和唐花丫自觉站在唐老汉左右两边,如此防范着,又走在大道上,倒没有遇到扒手。
沈知意刚看到回春医馆的牌匾,就见一个熟面孔从里面焦急地出来,唐老汉立刻上前,喊道:“孙狗子,出什么事了!”
“老汉哥,你……”孙狗子眼睛通红,像是一宿没睡,见到信任的人忍不住哽咽一声,“三妮她的伤还需要养。”
“养就养呗!”唐老汉忙道,顺势拽过孙狗子的手,将手心里捏着的一两半碎银无声地递过去,“大家都惦记着三妮这个大侄女呢!什么槛能迈不过去!”
“哎,俺明白。”孙狗子眼里的忧心渐渐散去。
“俺就不进去。”唐老汉想到什么,将唐花丫和沈知意推过来,“她们心里挂念着呢,让她们去看看三妮。”
孙狗子抬起袖子抹去即将要落下的眼泪,尝试用笑脸说道:“三妮看到你们,肯定会很高兴!”
“狗子叔,现在三妮姐回来了,咱们应该高兴才对!伤总能养好的!”唐花丫宽慰道。
孙狗子听得直点头。
唐老汉守在医馆门外,沈知意和唐花丫跟着孙狗子往医馆后院走,随即见到三妮的娘陈婶端着一盆水走出来。
“孩她娘,三妮醒了吗?花丫和知意来看她了。”孙狗子轻声问道。
“刚醒。”陈婶缓缓道。
沈知意打量了四周没见到村长,不免问道:“村长爷爷去哪了?”
“算算时间,村长应该回村了。”孙狗子接话道。
“看来没遇到呢。”沈知意回道,之后和唐花丫走进屋内,见到里面躺着的孙三妮,她的脸色比昨天更白了,可状态好了很多。
“知意、花丫,你们来了。”孙三妮轻声细语地说道。
“三妮姐……”唐花丫率先红了眼眶,轻轻唤了声。
“哎,你咋还爱哭鼻子,都是大丫头了。”孙三妮颇为无奈道,看向一旁相比冷静的沈知意,“知意你赶紧劝劝她。”
“你肯定受了很大的苦吧。”沈知意平静道,越是这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所经历的事越是不小。
孙三妮不禁闭上眼,那些画面似是在脑海里闪过一遍又一遍,紧抿着唇,似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都过去了。”
“最好是这样。”沈知意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三妮姐不是回来了吗?什么坏事都过去了啊。”唐花丫左右相看,连忙道。
沈知意着重强调道:“是啊,所有的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简直就是未来可期!”
同时她朝唐花丫眨了眨眼睛。
“是啊,村里开了荒种了辣椒!要是放在以前,我都不敢想象八十文只能买一斤辣椒咧,县令大人还特别喜欢我们村的辣椒!更别说那些乡绅老爷、酒楼……”唐花丫诉说着村里的变化,肉眼可见的开朗状态,足以说明她也在改变。
有沈知意有意的引导,村里的所有变化都以唐花丫式的说书方式呈现出来。
而孙三妮没有说话,静静听着,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沈知意能想到的最优相劝方式,因为她深知三妮聪明善良又懂事能干,很多事情带有太浓的相劝意味,对方就会去细想“你是不是为了让我放心而特意这样说”的死胡同里。
似乎善良的人总是担心会成为别人的负担。
她希望孙三妮多想、多看,而不是沉浸在难过的往事里,最后自己把自己逼向绝路。
“听我们说了这么久,三妮姐你是不是困了?”唐花丫轻声问道。
孙三妮原本合上的眼睛顿时睁开,想要说话,沈知意接话道:“肯定是困了,陈婶不是说喝了汤药容易犯困嘛,药劲上来了就是她这样。”
“那三妮姐,你赶紧休息吧!我和知意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唐花丫说完,带着沈知意悄悄地离开方向,那边的孙三妮已然打起了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