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不是被人下了毒?”
“可惜谭小姐糊涂啊,为了一个男人,犯下大错!”李嬷嬷沉浸在忏悔之中,口中喃喃自语说个不停,听了这话,眼睛陡然睁大:“中毒?从未听说过柳夫人中毒之事啊。”
“不过……”她神色慌张,眼神乱瞟,“柳夫人确确实实死于一瓶毒药。”
……
星辰冉冉升起,夜色渐冷,朦胧月光穿过竹木在庭院中铺下一地冷霜。
满庭芬芳中,沈仲明坐在藤椅上小憩,不知不觉竟已睡着,梦到一桩年轻时候的往事。
也是深夜,夜浓花睡,柳知夏被锁在屋内,室内幽黑,连烛火也没点,忽而,窗外传来时断时续的微弱声响,柳知夏立刻跑到窗边,窗外果然有人。
窗外之人用指节轻轻敲打三下窗户,是她与柳知夏的暗号。
“王素,是你吗?”隔着窗,柳知夏将耳朵贴在窗上,问道。
“是我。”
王素暗中陪她去找李妙春解毒一事已被沈仲明发现,柳知夏担心她孤身闯入会有危险:“你怎么突然来了,沈仲明呢?”
她一直被沈仲明锁在房中,不见曦月,除了偶尔有人送饭,因而最近几日她对沈仲明的动向一无所知。
王素向她说明情况:“我方才跟踪他,发现他进了相府,没有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知夏,我已按照你的计划在备好了快马,今晚确实是个时机。”
“知夏,你快躲开,我先将这窗户劈开。”王素是柳知夏的故交好友,二人自幼时相识,一个雅好琴棋书画,一个素爱舞刀弄剑,二人形影不离,相持相依。
“好,你小心一点,别伤着自己。”柳知夏细心嘱咐,说完,便一溜烟跑开,躲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随即,王素蓄力,持刀破窗,伴随着刺耳的劈裂声,顷刻间,窗棂瞬间崩断,木屑四溅,缺口豁然敞开。
月光束束,穿入朱户,月色清明如玉,柳知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明亮的月亮了。
王素翻窗而入,月色下,她递出手:“我带你走。”
柳知夏牵上了她的手,王素带她跳下了窗,随后,一路飞奔,跑到门外,门外备有一匹快马。
柳知夏会骑马,马术还是王素教她的。
柳知夏飞身上马,按照习惯伸出手,王素却没有将手递过来。
“王素。”谭疏月轻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心中浮起一阵依依惜别之情,她不舍地收回手,牵住缰绳,王素是不会走的,京城是她的家。
“沈仲明不敢对我如何,如今最要紧的是你先走,瑶卿还在莱阳等你。”说完,她用力拍了一下马臀,马如同得了指令一般,鬃毛一扬,四蹄猛地蹬地,疾驰而去。
“王素,保重。”柳知夏牵紧缰绳,回头望去,长街的暮色中,王素一个人站着,身影孤寥。
也许,这是最后一面了,希望她此生平安顺遂。
“驾!”柳知夏转过头,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她微微俯身,目光稳稳落在前方,风掀起她的一脚,鬓边的碎发向后掠,飒踏马蹄,干净利落。
这一次,一定要逃离沈府。
这些年,没有陪在瑶卿身边,不知她过得好不好。
她必须快点,再快一点,去瑶卿身边。
“知夏,你又要跑。”
晨雾未散,山林的青灰色石板路上覆着薄霜,两侧水雾浸在朦胧水汽中,露珠从松针低落。
一众人马堵住了她的去路,随后,他们在中间让出一条道,沈仲明骑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