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我们出手了。”朱标睁开眼,眸光如刀,“明日清晨,我要亲自前往乾清宫,请父皇移驾太庙,主持宗庙大典。”
“危险!”三人齐声反对。
“正因危险,才必须去。”朱标站起身,披上玄甲,“若我不去,天下人只会说太子畏父如虎;若我去而安然归来,则证明朝廷清明,君臣父子同心。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我要当着全天下的面,揭开最后一层皮。”
次日寅时,东宫仪仗列队而出,朱标亲执凤辇,率百官步行赴乾清宫。
沿途戒备森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皆由秦王旧部精锐把守。百姓闻讯自发沿街跪迎,手持灯笼,照亮长街如星河倾泻。
乾清宫门前,守殿太监欲阻,朱标只道一句:“太子奉诏迎驾,何人敢拦?”
宫门轰然洞开。
朱元璋卧于龙床,形容枯槁,须发皆白,双眼深陷如窟。但他听见脚步声,竟挣扎着坐起,颤巍巍伸出手。
朱标扑通跪地,泪如雨下:“儿臣不孝,未能早察奸佞,累父皇受苦。”
老皇帝嘴唇微动,良久才挤出一句话:“你……来得正好。朕……还有口气在。”
说罢,他艰难地指向床底暗格。朱标伸手探入,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铜印??正是洪武年间特制的“调兵虎符”,分为两半,另一半原在燕王手中,三年前称遗失,实则从未归还。
“拿着。”朱元璋喘息道,“从今日起,京畿内外兵马,尽归你掌。”
朱标叩首受令。
就在此时,忽听殿外喧哗。一名锦衣卫飞奔而入,呈上一封密报:**北平急变!燕王府观澜阁地窖爆炸,主碑损毁过半,柳娘成功引燃火药包后突围,现正南逃途中;同时,燕王突然宣布‘病情好转’,将于三日后率三千护卫‘进京谢恩’!**
“终于现身了。”朱标冷笑,“拖了这么久,终究按捺不住。”
李景隆皱眉:“他带三千人进京,名义是谢恩,实则是武装示威。若沿途埋伏,或收买城门守将,一旦入城,局势难控。”
“那就别让他进城。”董桂花杀气腾腾。
“不。”朱标摇头,“我要他进来,光明正大地进来。然后,光明正大地垮台。”
他提笔疾书,拟下三道命令:
其一,命柳娘中途转向,携证据直赴太庙,不得延误;
其二,命云南边军公开处决缅寇使者,将其首级悬于边境关隘,昭告天下“燕王通敌铁证”;
其三,命工部连夜赶制一座“罪证陈列台”,置于太庙广场中央,待燕王入城当日,当众揭发其十大罪状。
三日后,晨曦初露。
永定门外,旌旗猎猎。
朱棣身穿亲王常服,头戴翼善冠,缓步走下马车。他面色苍白,似久病初愈,却眼神锐利如鹰。身后三千护卫铠甲鲜明,步伐整齐,气势逼人。
礼官上前宣读迎宾辞,朱棣拱手作揖,声音洪亮:“臣弟感念兄长厚爱,特献北平特产鹿茸、人参各百斤,愿陛下早日康复,江山永固。”
话音刚落,忽见太庙方向钟鼓齐鸣。
一面赤色大旗迎风展开,上书八个大字:“**逆藩欺君,证据确凿**”。
紧接着,柳娘策马狂奔而至,肩头带血,怀中紧抱一只密封木匣。她直冲陈列台,当众打开??里面赫然是主碑拓片、归命仪机关图、两名钦天监官员的血书供词,以及那尊观音像左目的“遗诏副本”。
诏书内容令人发指:伪造朱元璋笔迹,宣称“太子多病,不堪承统,着燕王朱棣继位,速入京主持大局”,末尾盖有疑似玉玺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