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王瑾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凑近,见两人谈话结束,赶忙附着赵庚旭的耳边禀报道:
“殿下,潘文渊虽然倒了,但他留下的烂摊子还在。我翻了府库的账本,表面看赋税充盈,实则全是刮的民脂民膏,林、陈、黄三家,田亩日增,赋税反减,其心可诛。”
他从袖中取出一本簿册,交于赵庚旭,“标红处,破绽百出。”
赵庚旭快速翻阅,越看怒火越盛,这假账做得并不高明。
他指尖点在一处明显不合常理的数额上:“贪得无厌!”
“他们和潘文渊……”
“潘文渊的老婆姓林,陈家京城里有靠山,黄家控制着江州的水路运输。三家同气连枝,江州的钱袋子,一半攥在他们手里。”
赵庚旭冷笑:“难怪潘文渊敢瞒报灾情,根子都烂透了!”
他正说着,李不言脚步匆匆地赶来,脸色铁青:“殿下,西城门外出事了!流民闹了起来,说官府的粥清得像水,喝了还上吐下泻!”
赵庚旭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赵庚旭迅速做出决断:“不言、李锐,你们稳住这边,严防骚动蔓延。王瑾,跟我去西门看看。”
他又压低声音对福贵说,“福贵,去找水娃,让他悄悄去查查那粥,到底怎么回事?”
一行人分头行动。赵庚旭策马赶到西城门,场面已近失控,远远就听见哭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一个老农正扯着守城将领的袖子,老泪纵横:“将军啊,不是我们要闹事,是实在活不下去了!那粥喝了就拉肚子,我那小孙儿现在还躺在草席上起不来啊……”
守将一脸为难。赵庚旭下马走过去,接过老农颤巍巍递过来的一个破碗。碗底还剩一点粥渣,米粒少得可怜,还隐隐散发着一股霉味。
赵庚旭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这赈灾粮是他亲眼看着从官仓运出来的,绝不可能是这样的!
他强压着火气,安抚好流民,承诺立刻重新放粮。
回到住所,水娃已经等着了。
“殿下,查清楚了。”
水娃声音带着愤懑,“官仓的粮食被调包了。好米换成了发霉的陈米,中间的差价……被人吞了。”
“谁干的?”赵庚旭的声音陡然转厉。
“粮车最后进了黄家的私人仓库。我还听见黄家管事的跟粮官说……”
水娃顿了顿,“说一个京城来的纨绔子弟,能看出什么门道。”
赵庚旭直接被气笑了:“好,好得很!”
当晚,偏厅里灯火通明。
“殿下,牵一发而动全身,还需从长计议啊。”一位年纪较大的官员劝道。
李不言横眉反驳道:“迂腐!等你们从长计议完,百姓早饿死冻死一大批了!”
一旁的王瑾没说话,只是默默把几本账册推到赵庚旭面前:“关键证据已初步整理,殿下若下定决心,可以动手。”
赵庚旭手指磨着茶杯,脑海里闪过老农绝望的脸、婴儿虚弱的哭声。
“查!!”
“不言,你负责搜集更多实证;王瑾,深挖账目,把漏洞彻底钉死;水娃,盯紧那三家,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小动作。到时候!”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我给这群世家,送一份大礼!”
第三天傍晚,水娃带来关键消息:“殿下,黄家今晚在城外别院设宴,三家当家都会到。”
赵庚旭眼睛一亮:“也查得差不多了!刚好今晚收网,你带我混进去。”
水娃闻言吓了一跳:“殿下,这太危险了!”
赵庚旭不在意地挥挥手:“不亲耳听听,怎么知道他们怎么编排我?再说了…”
他拍拍水娃的肩膀,“会有人保护我们的。”
当晚,两道黑影借着夜色,溜进了黄家别院,藏在了宴会主厅外一棵大树的茂密枝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