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放心,等南巡队伍离开,一切照旧。”是张德才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不屑。
县太爷刘明远的声音则显得忧心忡忡:“可听说这回皇上来真的,江州的潘文渊和三大世家都栽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张德才嗤笑一声:“那是他们太张扬。我们低调行事,等他走了,云水还是我们的天下。再说,京里那位大人已经传话,让我们稍安勿躁,自有安排。”
又是京城!世家勾连竟已经到了如此之深的地步!赵庚旭心头一震。
回到宴席后,赵庚旭暗中对李不言使了个眼色。二人心照不宣,不久便借口旅途劳顿,告辞离去。
一回到客栈,赵庚旭立即屏退左右,只留李不言在房内。
“京中有人插手。”
赵庚旭皱着眉头说道,“看来云水的问题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张德才提到京里那位大人,语气颇为恭敬。”
李不言皱眉沉思:“若是朝中重臣与地方勾结,就更加棘手了。云水县太过偏僻,处理了一个刘明远,还会有很多个刘明远,殿下,不如从长再议?”
赵庚旭在房中踱步,脑海中闪过老农麻木的眼神、李老四冤死的惨状,还有张府那奢华的宴会。种种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情难以平复。
他看着闪烁的烛火,“不言,我有个想法。既然明的不行,我们就暗中行动。”
他压低声音,说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李不言听得目瞪口呆:“殿下,这这太冒险了!若是被陛下知道”
“所以不能让父皇知道。”
赵庚旭眼神坚定,“我要让这些蛀虫自食其果。”
接下来的几天,云水县接连发生了一系列怪事。
先是张德才的粮仓半夜起火,虽然及时扑灭,但仓中霉变的粮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引起了不少百姓的愤慨。
接着,刘明远书房内的密账不翼而飞,神秘地出现在省城按察司衙门前。
更令人称奇的是,几个为虎作伥的乡绅被赤裸裸地挂在城楼大门上,并且接连收到匿名信,信中详细列出了他们的罪证,要求他们捐出大半家产救济贫民,否则就让他们天天挂在城楼上。
云水县顿时风声鹤唳,乡绅们人人自危,纷纷开仓济贫,减轻地租。
百姓们又惊又喜,街头巷尾都在传言有侠客暗中为民除害。
这夜,赵庚旭悄悄溜出客栈,李锐和王瑾紧随其后。
“殿下,这样真的好吗?万一被发现”李锐忧心忡忡。
“放心,我都计划好了。”赵庚旭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一包东西,“这是我从御医那里顺来的痒痒粉,今晚给张德才的床铺加点料。”
王瑾默默递上一根竹管:“用这个吹进去,更不易被发现。”
李锐目瞪口呆:“王瑾你怎么会有这个?”
“小时候调皮,用过。”王瑾面无表情。
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张府,赵庚旭灵活地爬上院墙,李锐在下面托举,王瑾望风。
“左边有护卫巡逻,蹲下。”王瑾低声道。
赵庚旭灵活地避开护卫,顺利将痒痒粉吹入张德才卧室。
次日,全县都在传张老爷浑身奇痒难忍,请遍名医无果的趣事。
离云水的前一晚,赵庚旭和李不言站在县城外的山岗上,俯瞰着下面星星点点的村落灯火。
他知道,这些手段虽然解气,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夜风微凉,吹动着他们的衣袂。
“不言,你说我这样做对吗?”赵庚旭问,声音中带着疲惫和迷茫。”
李不言沉默片刻:“殿下,臣读过很多史书。有时,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事。殿下为民请命,初心是好的,但”
“但什么?”
“但这种手段如饮鸩止渴,可解一时之急,却非长久之计。”
李不言直言不讳,“殿下将来若为帝王,需有光明正大之法治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