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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相拥(第4页)

他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微湿的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来,恰好看到沈知时正抱着一条看起来厚实而温暖的羊毛毯,动作利落地往客厅里那张宽敞的、足够容纳一人舒适躺卧的沙发上铺展。

“卧室的床给你睡,我睡沙发就行。”沈知时头也没抬,专注于手上的动作,语气自然流畅得仿佛这是天经地义、早已安排好的事情,没有任何需要商量的余地,“这张沙发我平时也常躺,宽度和软硬度都刚好,我睡得惯。”

他甚至还刻意补充强调了沙发的舒适性,显然是想要彻底打消林叙可能产生的、任何关于“反客为主”的顾虑与不安。

林叙拿着毛巾,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他看着沈知时在暖色光晕下忙碌的背影,看着那张已经被厚实毯子铺得柔软舒适的沙发,又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那间安静、舒适的卧室方向,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与挣扎。

沈知时手脚麻利地将毯子铺展平整,直起身,终于将目光投向站在原地不动的林叙。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点促狭意味的笑意,然而那双看向林叙的眼睛里,却有着清晰的不容置疑和坚持:“你要是再这么犹豫下去……”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伸手指了指那张铺好的、看起来相当诱人的沙发,语气半真半假,带着玩笑的威胁,“……那我就让你睡这儿了。而且,我可不保证……我半夜睡相不好,不会迷迷糊糊地把你从沙发上给挤下去。”

他用这种轻松玩笑的方式,巧妙地掩饰着自己内心深处那份不愿让对方感到任何不便、同时又坚决要给予最好安排的固执。

林叙看着他眼中那点熟悉的、带着些许顽皮的光彩,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似乎也随着这熟悉的互动而松弛了微不可察的一瞬。他不再坚持,低声应道:“……那我去了。”他最终选择了接受这份细致而周到的好意。

“嗯,早点休息。”沈知时看着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回了一句。

直到林叙的身影转身,走向卧室,并且那扇门被轻轻关上,发出“咔哒”一声细微却清晰的落锁声响,沈知时才独自一人站在原地,面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轻轻地、极其缓慢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里,揉杂了太多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白日里与母亲那场激烈到近乎残酷的冲突、尊严被当众无情剥落碾压的难堪与屈辱、办公室里无法自控的崩溃与砸在桌面上的拳头、那个不顾一切寻求庇护的拥抱和放任的痛哭、刚才彼此剖白心事时袒露的脆弱与相互慰藉带来的震撼与温暖……

这一切的一切,像一连串威力巨大的炸弹,在他早已疲惫不堪的神经上反复引爆、碾压,留下灼热的烙印和无尽的、嗡嗡作响的回响。

然而,奇异的是,在这片情绪的狼藉与身心的极度疲惫深处,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安心感,正悄然滋生、缓慢而坚定地蔓延开来,如同坚韧的藤蔓,温柔地缠绕住他动荡不安、飘摇欲坠的心脏。

因为林叙在这里。就在那扇薄薄的房门之后。呼吸着同一片屋檐下的空气。

这一个简单到极致的事实,如同在无边黑暗中悄然亮起的、无比真实而温暖的灯塔,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光芒,无声地支撑着他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意志,足以让他有勇气和力量,去安然度过这个风雨飘摇、心绪如同乱麻般难平的长夜。

他不再是独自一人了。

凌晨,三点半。

窗外的雨声,似乎终于显露出一些疲态,从先前密集如鼓点般的敲击,渐渐转为了沙沙的、如同倦怠叹息般的低语。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一股极其轻微的力道,推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林叙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他没有打开任何灯光,只是借着从客厅落地灯那边投映过来的、微弱而昏黄的光线,脚步放得极轻,几乎是踏着猫步,安静地走到了沙发旁边。

他的身影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不真切的模糊,如同一个悄然而至的梦境。

沈知时其实并未真正熟睡。白日里发生的一切,如同无法驱散的幽灵,依旧在他的脑海中翻腾不休——与母亲交锋时那些冰冷而锋利的话语、林叙怀抱里那份不容置疑的温暖与接纳、自己失控涌出的滚烫泪水、还有那些交换的、沉重而隐秘的心事……

所有画面与感受,如同走马灯般轮番上演,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因此,当那细微得几乎要被窗外残存雨声掩盖的动静响起时,他几乎是立刻就惊醒了过来,在昏沉与清醒的边界,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静立在沙发边的、无比熟悉的轮廓。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刚从浅眠中惊醒所特有的沙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本能般的关切,低声问道。

这简短问句,轻轻打破了深夜固有的、厚重的寂静。

林叙的身影似乎因为他的突然发声而微微顿了一下,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安静,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他的嗓音在万籁俱寂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浸过了清凉的夜露,带着一丝干净的、却无法掩饰的困扰:

“我……有点睡不着。”简单的几个字,坦诚地透露了他内心此刻的不平静。

沈知时用手肘支撑起一点身体,盖在身上的羊毛毯随之滑落一些,露出他穿着家居服的肩膀。

他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线,努力地想要看清林叙脸上的神情——那上面似乎并没有明显的疲惫,更多的,是一种清醒的、带着某种思虑的沉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盘旋不去。

他没有去追问具体缘由,比如“是不是伤口疼”或者“是不是认床”,只是非常自然地将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拢了拢,然后清晰地向沙发的内侧挪了挪身体,无声地腾出了一个足够容纳另一人的、温暖的空间。他的动作本身,就是一个清晰无比的邀请。

“想太多了?”他轻声问道,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仿佛早已洞察了林叙失眠的根源,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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