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和恨本就是同等浓烈的。
——记着我吧。
……
喉咙口泛上些许刺痛感。
幻觉如同一阵雾气从脑海中消散,海德轻咳了几声,沃尔夫依旧关切地看着他,那双伸出的手被他条件反射般挡开。
海德退开几步,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那个温热的怀抱。
格莱希亚的冷风再次包围住他,寒冷如附骨之疽,好不容易攒上的一丁点温度又在逐渐流失。
“你走吧……”
“我就在边境……”
两人的话语重叠在一起,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只余下风声猎猎。
沃尔夫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海德看着沃尔夫的脸。
视野不再清晰,一团模糊的黑影居于正中,刚好遮挡住沃尔夫的表情。
这样正好。
海德漫不经心地想着,他盯着那团黑影,好像在直视着沃尔夫的眼睛说出告别:“沃尔夫团长,给您一个忠告,您的爱应该放到更珍视它的地方。”
他看不见沃尔夫的表情,于是坦然地、像个败者一般,低着头,转身离开了。
城内。
海德挺直着背,艰难地靠着模糊的双眼,装作坦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的一刻,他再也支撑不住地捂住嘴。
血从口中喷出,和手上沾染的沃尔夫的血液混杂在一起。
暗魔法在他的体内沸腾,如同灼烧的细碎痛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他似乎能听到黑暗欢愉的低语,它们激动而不知餍足地游走在他的血脉中,吞噬着他稀薄的生命。
海德抱住双臂,压抑着试图从体内爆发的魔力,那种疼痛几次要夺走他的理智,让人恨不得将头撞击地面、或者掀开头皮……反正无论做些什么都可以,只要能盖过这种痛苦。
也无怪那些堕落魔法师一个个都精神失常。
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那扭曲的声音听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人类,更像是某种走投无路的野兽。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血管膨胀的声音在耳边放大,像海浪,像雷鸣,但更像那些黑暗的嘲讽,它们依靠他的生命在他体内一点点壮大,直到有朝一日这具□□湮灭,黑暗的魔力就此散播开,毁灭接触的一切。
如果堕落魔法师没有发疯的话,这就是他应有的结局。
他的时间不多了。
黑暗的挣扎逐渐平息,魔力乖顺地回归他体内的魔法核,但它们没有放弃,犹自在他的体内虎视眈眈。
浓重的血腥气萦绕在海德周身,他无瑕理会,摸索到床边,在躺下的一刻就昏迷了过去。
当晚久久不见海德的斯派洛前来查看,才发现浑身是血的海德正发着高烧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