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修理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我是觉得……”吾名有些手足无措,“我和长缨住在这里,太打扰你了……而且你放心,就算我们搬出去,宋彦泽——”
“吾名,”修理打断了他,“在你眼里,我就只想着这个?只想着怎么利用你,怎么在你身上……”
鼻头一酸,修理说不下去了。
吾名站起身,向他身边靠:“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你不是说你在这里更加自在吗?长缨在这里不也好好的吗?”修理强迫自己冷静,但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乱跳,又如何冷静得下来。
“……是因为昨晚的事,对吗?”他终于问了出来。
“不是。”吾名否认,语气里除了一丝强装的镇定,竟全是让人心碎的东西。
修理低下头。
既然如此,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他想这么说,也想这么做,话却哽在喉头。
似乎察觉到什么,修理猛地抬起头来。
吾名站在一步之遥,微微垂眸,正望着他。
修理匆匆站起,几乎踢翻了凳子。
“你怎么哭了?”他怔在原地,手足无措。
两行清亮的泪水正无声地,从那泛红的眼睛里滑落下来。
“没有啊。”吾名傻傻地回答,“我怎么会哭呢。”
望着那张异常煞白却努力向他微笑的脸,修理只觉心口像是被掏空了一块,闷闷地疼。
他不想让这个人哭。
他是那么地珍惜他,却又怎么会将他弄哭了呢?
“怎么回事……”吾名笨拙地上前,用手小心翼翼触碰修理的脸,“别哭……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修理只是摇头。
原来,有的时候,一个人不想哭,可眼泪是真的会自己流下来的。
今天的小夜班可谓鸡飞狗跳。刚踏进急诊科大门,修理便被一阵刺耳的喧哗所包围。
分诊台前,一对中年夫妇正指着年轻护士的鼻子,破口大骂。带着唾沫星子的粗鄙字眼到处乱喷,年轻护士只能愣愣站着,急红了眼。
上班时间快到了,修理本想绕道而行,等保安来解决,可看着那妇人捶足顿胸,不依不饶的样子,还是叹口气,走上前去。
“她体征一切正常,我测过好几次……”
护士话音未落,再次被妇人的嚎叫打断:“我要疼死了,有没有人管管!凭什么比我后到的人都进去了!你们见死不救!”
修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妇人,她面色红润,声如洪钟,怎么看都不像是病情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