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排妥当。
新赛季的行程、国外交流演出的日程、比赛的初步规划
这些在不知不觉里,都已经排进了未来几个月的时间轴中。
签证、机票、酒店、文件往来、行程确认……
这些麻烦琐碎。。。
夜深了,高黎贡山小学的灯还亮着。小女孩没走,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膝盖上摊开那本写满字迹的作业本,指尖轻轻摩挲着毕业那天写下的那句话。窗外风停雨歇,月光像一层薄纱铺在操场上,远处传来溪水轻拍石头的声音,规律得如同节拍器。
她忽然觉得耳朵痒痒的,像是有谁在耳边吹气。她不动,只是屏住呼吸。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不是风,不是虫鸣,也不是树叶摩擦的沙响,而是一种极低的嗡鸣,仿佛从地心深处传来,带着某种熟悉的旋律轮廓。
《明天的歌》。
她猛地抬头,望向讲台角落那台老旧的播放器。那是京都男孩寄来的复制品,外壳是手工打磨的檀木,按钮用贝壳镶嵌。自从南极信号更新后,它就再没响过。可此刻,它的指示灯正一闪一亮,红得像心跳。
她走过去,手指刚触到机身,整间教室突然震了一下。不是地震,更像是某种共振??桌椅微微颤动,玻璃窗泛起涟漪般的波纹,黑板上的粉笔灰簌簌落下,在地面拼出几个歪斜的音符符号。
“舟叔……?”她轻声唤。
没有回答。但播放器自动打开了。没有扬声器发声,可她的颅骨里却响起一段旋律:钢琴、竹哨、女声哼唱、江水流动、孩子的笑声、老人的叹息……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却不杂乱,反而像一条缓缓展开的记忆长河。
她闭上眼,任由那旋律灌入脑海。画面随之浮现:
她看见自己五岁时第一次上静默课,老师让她听自己的呼吸,她说“好吵”;
她看见渔夫抱着布偶熊跪在船头,泪水滴进江水,激起一圈蓝光;
她看见东京地铁站的女孩捂着耳朵蹲下,耳机里传出母亲临终前未能说完的话;
她看见加沙废墟中的少年把共振装置贴在胸口,听见母亲用阿拉伯语念诗的最后一句;
她还看见南极冰层下,蚀刻金属箔的频率正在缓慢旋转,生成新的波形图……
然后,她看见了他。
江临舟站在怒江源头的一块巨石上,背影清瘦,披着一件褪色的蓝布衫,袖口磨出了毛边。他没有转身,只是抬起右手,做了个“倾听”的手势。
紧接着,一股信息流直接涌入她的意识??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感知的转移**。她瞬间明白了什么是“听者”的真正含义:他们不是被动接收声音的人,而是能将情感转化为声波、再将声波还原为记忆的媒介体。他们的耳朵不是器官,是通道。
她睁开眼,发现教室变了。
墙上世界地图的蓝点不再静止,而是开始移动,沿着洋流、季风、地震带、候鸟迁徙路线缓缓游走。每到一处,就会释放出一段微弱的音频,持续三秒,然后消失。她凑近一看,那些红点竟已全部转为金色,连成一张覆盖七大洲的网状结构,中心正是这所小学。
“原来我们一直都是节点。”她喃喃。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人走路的声音,而是某种木质敲击地面的节奏,缓慢、稳定,带着南方式的温润。她回头,门无声开了。
进来的是布帽老人,怀里抱着那只金刚鹦鹉。鸟儿羽毛黯淡,一只翅膀垂着,但它的眼睛亮得出奇。老人走到她面前,放下鸟,从怀中取出一支竹哨,递给她。
“它等你很久了。”他说,声音沙哑如风吹枯叶。
她接过竹哨,触感温润,内壁刻着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密码。她试着吹了一下,没声音。但她的心脏却猛地跳了一拍,仿佛被什么击中。
老人笑了:“不是用嘴吹的,是用心。”
她闭眼,想着渔夫的故事,想着女孩在地铁站流泪的脸,想着南极科学家看到血色字迹时的表情……她把这些情绪凝聚起来,送进胸腔,再通过呼吸推向竹哨。
这一次,有声音了。
一声极清越的鸣响划破夜空,不似人间乐器所能发出。整座山都安静了。连风都停了。紧接着,远方传来回应??先是亚马逊雨林的猿啼,接着是蒙古草原的呼麦,再是撒哈拉沙漠边缘牧民的喉音歌……世界各地的原始人声依次响起,彼此呼应,形成一场跨越大陆的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