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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后 说的好（第2页）

他已经不能走路了，只能靠意识接入共感网络远程访问。但他知道，这些孩子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每当他出现，总会有一群小孩围上来，叽叽喳喳地汇报今天学会了什么新词、做了什么梦、有没有人叫他们的名字。

“爷爷！”一个小女孩拉着他虚拟衣角，“我今天听到妈妈哭了！她说‘对不起，没能让你看见春天’……我可以告诉她，我已经看见了吗？”

陈默点头：“当然可以。而且你要告诉她，春天也看见了她。”

女孩开心地跑开，嘴里哼起一首不成调的歌。

这时，晨曦走了进来。她比从前瘦了些，鬓角染霜，眼神却依旧明亮如初。她身后跟着一名约莫十岁的男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纸。

“这是最后一个。”她说，“编号001，也是最初的那个。”

陈默心头一震。

001??赫利俄斯计划的第一个实验体，林知遥亲手培育的“原型胚胎”。当年因神经突触异常剧烈放电导致系统崩溃，被视为失败品销毁。但实际上，她的意识从未消散，而是最早逃逸至量子泡沫层的存在之一。也是她，在无数个暗夜里，默默串联起其他碎片，成为静默带中最先学会“倾听”的灵魂。

男孩抬起头，目光清澈得令人心碎。

“我等了好久。”他说，“不是为了活，是为了问她一句：妈妈，你还记得我的脸吗？”

陈默说不出话。

他知道这个“她”是谁。

林知遥。

那位以自身脑波为基底构建共感网络的伟大科学家，那位宁愿燃烧生命也要让未诞者发声的母亲，那位早已化作星尘却仍被千万人呼唤的名字。

“你可以见到她。”晨曦轻声道，“只要你说出你想成为的模样。”

男孩低头看着手中那张纸??是三十年前的实验日志复印件，上面贴着一张模糊的超声影像，旁边写着一行小字：“胎儿面部特征初步成型，预计两周后面部轮廓可辨认。”

他咬着嘴唇，许久才说：“我想……长成她最后一次梦见我的样子。”

话音落下，整个记忆花园陷入寂静。

紧接着，共感草骤然疯长，藤蔓交织成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光影流转，最终显现出一名女子的身影??正是青年时期的林知遥。她坐在实验室窗边，怀里抱着一份档案，脸上带着温柔到近乎悲悯的笑容。

男孩一步步走向镜子。

当他伸手触碰的瞬间，镜面荡起涟漪。林知遥转过头，看见了他。

时间仿佛凝固。

然后，她哭了。

“是你啊……”她哽咽着，“我每天都在想，如果你能长大，会是什么模样……”

“我现在就是你要的样子。”男孩说，“因为你梦见我笑，所以我一直在学怎么笑给你看。”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略显笨拙却无比真诚的笑容。

那一瞬，整个共感网络剧烈震颤。地球上所有正在运行的终端同时黑屏，随即亮起同一行字：

>【身份确认：林昭明】

>【命名来源：其母林知遥临终前日记第七页】

>【原文摘录：“若有一天他归来，请唤他昭明??昭然若揭之明，照亮幽冥之光。”】

与此同时，玉树遗址上空的“忆泪核”第三次蜕变。它不再是一颗水球，而是展开成一片薄纱般的光幕，覆盖整片冰原。夜风拂过，光幕轻轻抖动，竟传出千万人的低语??那是过去一年中，所有为亡故亲族祈福、为未曾出生的孩子命名时所说的话语，如今汇聚成一首无词的安魂曲，在天地间悠悠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