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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第2页）

剑光暴涨，撕裂黑锁。更惊人的是，远处一座又一座照雪堂中的铜镜同时亮起，木剑无风自动，百姓们虽未见其人，却仿佛感应到什么，纷纷抬头，心中齐齐呐喊：

“我不服！”

“我们有话说！”

“还我公道！”

亿万民心汇聚，竟形成一道浩荡愿力洪流，顺着律源碑逆冲而上，灌入照雪剑中。剑身嗡鸣不已，浮现出万千人脸??那是所有曾受压迫、却仍选择相信正义的灵魂投影。

许仕林怒吼一声，一剑横扫。

剑气如银河倾泻，七名执律使齐齐后退，黑袍破裂，面具碎裂。露出的不是人脸，而是七张空白的青铜面壳，下面没有五官，只有一团旋转的灰雾。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阿篱落在他身旁，声音悲悯，“他们的灵魂早已被抽离，只剩下一具执行命令的躯壳。”

“那就毁掉这具躯壳！”伏虎怒喝，禅杖砸地，佛光如莲绽放，逼得两名执律使踉跄后退。

战斗全面爆发。

白素贞施展出千年修为，青锋剑舞出漫天绿芒，每一剑都带着慈悲之意，试图唤醒那些迷失的战魂；敖清化龙盘空，龙吟震海，掀起滔天巨浪，将两名执律使卷入深潭；金觉以音攻心，箫声化刃，直刺对方神识深处；阿篱则闭目凝神，掌心金莲缓缓旋转，不断收集战场上散逸的怨念与执念，将其净化为纯净愿力，反哺众人。

唯有许仕林，始终正面迎敌。

他不再追求速胜，而是每一剑都缓慢而坚定，仿佛在书写一部史诗。剑锋所过之处，不仅斩断黑锁，更将那些被抹去的名字重新刻回大地??

“李怀义，河南人，因言获罪，死于狱中。”

“柳氏，寡妇，田产被夺，投井自尽。”

“赵小乙，十二岁童子，替父申冤，杖毙街头。”

一个个名字浮现于虚空，如同星辰点亮黑夜。百姓们看到这些文字，泪如雨下，有人跪地呼亲，有人捶胸痛哭，更多人攥紧拳头，怒吼出声。

正是这一声声呐喊，让照雪剑越发明亮，也让执律使的动作越来越迟缓。

“为何……还不停？”其中一名执律使忽然停手，灰雾翻涌，“你们……不该反抗。秩序必须维持。”

“秩序？”许仕林喘息着，嘴角带血，眼神却炽热如火，“当秩序只为强者服务，它就不配叫秩序！真正的秩序，是让每一个人都能活着说话，都能站着走路，都能抬头看天！”

他猛然跃起，照雪剑自头顶劈落，剑光贯穿天地。

“这一剑，为所有被沉默的人而斩！”

剑落之际，七名执律使同时爆发出凄厉尖啸，面具彻底碎裂，灰雾剧烈翻腾，竟从中浮现出一张张痛苦的脸庞??那是他们生前的模样，是曾经也想为民请命的将士，是曾因直言进谏而遭贬谪的文官，是被冠以“逆种”之名诛杀的义士……

他们在最后一刻，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

“我想起来了……”一人喃喃，“我是御史台主簿周正言……我说了一句‘皇帝不该加重赋税’，就被抓走了……”

“我是边军校尉王承武……我们打赢了仗，却被说成勾结外敌……”

“我是女医苏婉儿……我治好了瘟疫，却因女子行医犯了‘阴阳失序’之罪……”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化作点点微光，飘向夜空，融入那颗名为“照雪”的星辰。

七具黑袍轰然倒塌，只剩下七把断裂的铁尺，坠地无声。

战斗结束。

小镇恢复宁静，唯有风吹烛火，轻轻晃动。那位老书生瘫坐在地，嘴唇仍在流血，但他颤抖着手，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