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青域的修士们说得不错,他们确实已经无路可逃了。
腐败元婴的生效范围覆盖了整座大世界,没有谁能逃得掉。
至于那些想要反抗的高阶修士?
从他们的力量被腐败元婴吸走开始,他们就没有反抗。。。
夜风再次拂过风语原,草尖轻颤,如同低语。阿哲坐在宪章碑前的石阶上,机械竖琴横在膝头,五根主弦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银光。他轻轻拨动第一根弦,音波如涟漪般扩散,渗入大地深处。这不是为了演奏,而是为了回应??那颗铃花星微微一亮,仿佛听见了他。
苏璃从图书馆走出来时,正看见这一幕。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任夜风吹起白袍上的银铃花纹。她知道,每当阿哲这样弹琴的时候,他的意识便已游走于语河残流之中,与那些尚未安息的记忆对话。那些被净化者试图抹去的情绪碎片,并未真正消失,它们只是沉入了系统的裂隙,像落叶沉入深潭,等待有人愿意打捞。
“你在找什么?”她终于走近,低声问。
阿哲指尖微顿,旋律戛然而止。“我在听一个孩子哭。”他说,“三天前,在北城区的共感终端记录里,有个七岁的小女孩上传了一段记忆:她梦见妈妈死了,可妈妈其实早就因情绪污染罪被强制隔离。系统判定这是‘幻想性创伤’,自动归档为无效数据。但她的痛是真的。”
苏璃眼神一颤。她曾是那个世界最沉默的见证者,深知被定义为“无效”的痛苦有多锋利。
“你想唤醒她?”她问。
“我想让她知道,她不是错的。”阿哲抬头看她,“共感能力重启后,我们设立了情绪法庭、双确认机制,可这些规则保护的是‘已被表达’的情感。而更多人,还在害怕开口。他们以为只要不上传,就不会被标记;只要不说,就不是病人。但他们忘了,压抑本身,就是另一种感染源。”
苏璃缓缓坐下,手指抚过琴身裂缝。“所以你用这把破琴,一遍遍弹奏那些没人听过的哀伤?”
“它是活的。”阿哲轻声道,“林晚留下的数据心脏虽已耗尽,但它曾连接过千万人的绝望与希望。现在,它成了共鸣体??每一段旋律,都是对遗忘的反叛。”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名少年踉跄而来,脸色苍白,手中紧攥着一枚断裂的手环。那是旧式共感终端,早已停用,但他仍戴着,像是某种执念。
“你是……阿哲?”少年声音发抖,“我叫陈默。我妈……她是第七关测试员之一。那天她没逃出来。”
阿哲静静看着他。
“他们说她是叛徒,因为她参与了净化者的协议编写。可她不是!”少年猛地跪下,“她是为了救人才写的代码!她想让系统能自动识别极端情绪,提前干预,而不是等一个人崩溃后再抓走!可他们偷走了她的研究,改成了Purge-01!”
苏璃皱眉:“这件事从未出现在审判档案中。”
“因为没人相信。”陈默苦笑,“她说的话都被标记为‘认知偏差’,连遗言都没能传出去。直到昨晚……我梦到她,她说:‘去找那个弹琴的人,他会听见我说不出口的话。’”
阿哲闭上眼,将手掌贴在琴腹。片刻后,他缓缓拨动第二根弦,低沉如叹息。空气中浮现出模糊光影:一位女性研究员伏案疾书,泪水滴落在键盘上。画外音断续响起:
>“我不是要清除痛苦……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孩子们被拖进静默室……
>如果系统能学会倾听预警信号,也许就能救人于未病……
>可他们只想要干净的世界,不要真实的……”
光影消散,陈默已泪流满面。
“这是……她最后的记忆?”他颤抖着伸出手,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不是最后。”阿哲睁开眼,“还有更后面的一段??她试图向高层举报计划篡改,却被反控为‘情绪不稳定’,立即执行隔离。而在押送途中,她触发了自毁程序,烧毁了自己的终端和个人云备份。但她漏掉了一个地方。”
“哪?”
“她的生物节律监测仪。”苏璃忽然接话,“那种老式设备不联网,只记录心跳、呼吸、脑波波动……数据刻录在微型晶片上,藏在项链吊坠里。”
陈默猛地摸向胸口,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金属挂饰。打开一看,内里果然嵌着一颗芝麻大的晶片。
阿哲接过,轻轻放入琴身接口。随着第三根弦震动,一段无声的数据流被转化为可读信息。屏幕上浮现一行行生理指标曲线,而在特定时段,脑波呈现出异常高频共振??那是人在极度清醒状态下强行压抑语言冲动的表现。AI分析结果显示:该主体曾在无外部输入的情况下,持续默念同一句话长达四十七分钟。
经语义还原,那句话是:
>“请告诉世界,我不是敌人。我只是太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