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来了!准备迎敌!”
负责统率斥候的曹性此时也骑马奔回本阵,与众人示警:
“看烟尘……至少五百骑!”
“是飞熊军!是董卓的精锐!”
“结阵!快结阵!”
傅士仁目眦欲裂。。。
我缓缓起身,手中西凉军戟轻颤,仿佛饮尽了天地正气,余音未绝地嗡鸣着。那一戟虽未真正刺入董卓咽喉,却已将他的心魂钉死于尘埃之中。他跪在那里,魁梧身躯如山倾塌,双目失神,口中喃喃:“不可能……我已看穿一切,为何还是败了?”
我没有回答。
因为答案早已不在言语之间。
风拂过残破的德阳殿广场,卷起血雾与焦土的气息。百官伏地不敢仰视,将士们握紧兵器的手仍在微微发抖。这一战,不只是武力的交锋,更是意志、信念与命运的碰撞。而最终胜出的,并非最强之人,而是最不肯低头的那个樵夫之子。
“将军。”曹操疾步走来,眼中光芒灼灼如炬,“今日一战,天下皆知牛兄乃真英雄!董卓伏诛在即,汉室中兴有望!还请将军即刻随我入宫面圣,共议国是!”
我摇头,目光扫过乐安公主苍白的脸庞,又落在方天画疲惫却含笑的眼角。“容我片刻。”我说。
说罢,我走向那根曾插在青石中的西凉军戟。它静静立于血泥之间,戟杆上干涸的血痕宛如古树年轮,记录着这场生死之战的每一瞬呼吸。我俯身拾起,指尖轻抚其刃??这柄伴随我从秦岭深山走入庙堂风云的铁戟,今日终于完成了它的宿命。
“你可知道,”我低声对它说,“母亲临终前,只盼我能做个不欺心的好人。她没想过我会站在这里,面对万人之上的一代权奸,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戟无声,但我仿佛听见了回应。
那是十年砍柴换来的坚韧,是三千夜雨练就的执着,是一个卑微之人用血肉之躯撞向命运高墙时发出的轰响。
我转身,望向被五花大绑押走的董卓。他披头散发,铠甲碎裂,昔日不可一世的“太师”如今只剩下一具空壳。李儒跪在一旁,面如死灰,再无半分谋士风采。
“你以为你赢了?”董卓忽然抬头,盯着我,嘴角竟勾起一丝诡异笑意,“牛憨……你以为杀得了我?我的影子,早已遍布洛阳三十六坊,藏于九卿腹心……你斩不断,烧不净。”
我脚步一顿。
这不是恐吓,而是实话。
董卓经营多年,党羽盘根错节,西凉兵遍布京畿,豪族依附者无数。今日虽败于我手,但若不能连根拔起,迟早死灰复燃。
“你说得对。”我平静道,“你一个人,杀不死。”
他狞笑:“那你又能如何?”
“我能杀你十次。”我缓缓抬戟,指向他,“也能让整个天下,都记住你是怎样一个祸国殃民的贼臣。”
曹操闻言猛然醒悟,厉声道:“传史官!记下今日之事:逆贼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残害忠良,屠戮百姓,逼宫行凶,欲篡汉祚!幸得天降神将牛憨,孤身护驾,力战八十合,终将其击败于德阳殿前!此等罪行,罄竹难书,当夷三族,昭告天下!”
笔墨飞舞,竹简翻动。史官伏案疾书,字字如刀,刻入青史。
董卓脸色骤变,嘶吼:“你们不能这样写!我是朝廷太师!奉诏辅政!”
“你也配谈‘诏’字?”王允冷笑着走出人群,“先帝遗诏何在?少帝废立由谁定夺?何进首级可是你亲手所斩?洛阳百姓焚尸之时,可曾见你落泪半分?”
一句句质问如刀剜心肺。
董卓哑口无言。
我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翌日清晨,洛阳城门大开。
一道黄绢圣旨自南宫飞出,由八百里加急传遍十三州郡:
>“逆贼董卓,包藏祸心,专权跋扈,秽乱宫闱,图危社稷。今有虎贲中郎将牛憨,忠勇冠世,挺身而出,单戟护主,力挫凶顽。朕心甚慰,特封为镇国上将军,赐金千斤,田万亩,佩剑上殿,参决军国大事。着令彻查董党余孽,肃清朝纲,还我清明乾坤!”
旨意所至,万民沸腾。
有人焚香祭天,称我为“汉室柱石”;有孩童街头唱谣:“牛将军,一戟平妖,打得董贼跪地求饶!”更有边陲将士闻讯痛哭,言道:“大汉还有人肯为江山拼命!”
然而,我也清楚,荣耀背后,暗流汹涌。
当晚,我在府邸独坐灯下,翻阅各地密报。
??并州传来消息,吕布已悄然离开洛阳,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