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八部将领联名上表,称“董公有功于国”,请求“宽赦其罪”。
??司隶校尉府查获一批密信,内容竟是多位朝臣暗通董卓,许诺一旦其登基,便授以高位。
??更有一封匿名血书送至我案前,仅八字:
**“防内不防外,亲者反成仇。”**
我凝视良久,烛火摇曳,映照墙上悬挂的西凉军戟。
这时,门外传来轻叩。
“将军,是我。”是方天画的声音。
我让她进来。
她穿着素色布裙,脸上未施脂粉,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清丽脱俗。她手中端着一碗药汤,轻轻放在桌上。
“喝了吧,”她说,“伤口还没好全,夜里总咳。”
我接过碗,温热透过掌心传来。“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她低声道,“我在想……我们真的赢了吗?”
我沉默片刻,点头又摇头:“赢了一场仗,没赢这个时代。”
她苦笑:“你说得对。董卓倒了,可贪婪还在,野心还在,人心里的黑暗,永远不会消失。”
“所以才需要有人站着。”我望着她,“哪怕只有一个,也不能全都趴下。”
她忽然抬头,眼中泛起水光:“那你怕不怕?怕有一天,你也像董卓一样,被更多的人围攻、背叛、抹黑?”
我笑了:“怕。但我更怕一件事??当我闭眼那天,有人指着我的墓碑说:‘这就是那个曾经正义凛然,最后却沦为权欲奴隶的伪君子。’”
她怔住,许久才轻声道:“不会的。因为你不是他们。”
那一夜,我们聊了很久。
说到小时候在山中采药迷路,靠听溪声辨方向;说到第一次进城卖柴,被人骗走铜钱还挨了一顿打;说到我在军营苦练戟法,她在灶台边熬药守候……
她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注定不会是个普通人。”
我说:“可在我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背着柴禾爬山的牛憨。”
天将明时,她起身离去,临门回首一笑:“记得吃药。”
我应了。
待她身影消失在晨雾中,我吹灭灯火,独自立于院中。
东方微白,晨星渐隐。
忽然,一道黑影跃上屋顶,轻如落叶。
“谁?”我低声喝问。
那人翻身落地,黑袍覆面,手中捧着一只青铜匣子。
“奉主公之命,送来遗物。”声音沙哑。
“主公?哪个主公?”
“你说呢?”那人冷笑,“能让你跪地请命、引动天象之人,除了那位隐居终南山三十年的‘守拙真人’,还能有谁?”
我心头剧震。
祖师?他还活着?
据传,他是西凉军中最早创立“守拙大心”戟法的奇人,后因不满朝廷腐败,归隐山林,从此杳无音讯。我所学戟法,皆来自他留下的残卷与石刻,从未见过其真容。
“他让你带什么话?”我问。
黑衣人打开青铜匣,取出一枚玉简,递给我:“他说??‘董卓不过是劫数之一,真正的乱世尚未开启。群雄并起,豺狼争食,而你,将是执棋之人,而非棋子。’”
我接过玉简,入手冰凉,上面刻着四句话:
>**“龙困浅滩非鱼戏,虎落平阳岂犬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