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冰雕,既是警告,也像是一个被冻结的谜题。
“赵驿丞,此地不宜久留。”林霄提醒道。极寒可能再次来临,而且沙蝎的人死在这里,后续必然还有麻烦。
赵破虏压下心中的震撼,下令:“把这些冰雕…原地掩埋!做好标记!所有东西不准动!等上报之后再说!胡疤拉,带你的人帮忙!嘴巴都给老子闭紧点!”
众人忍着寒意和恐惧,迅速用积雪和石块粗略掩埋了那些恐怖的冰雕,仿佛想要掩盖住这来自大自然的残酷杀戮。
返回破烽驿的路上,气氛异常沉闷。沙蝎的出现,如同阴魂不散,提醒着众人危机从未远离。而那极寒的威力,更是让人心生敬畏。
土堡内,炭火似乎也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了。
林霄坐在火盆边,看着跳跃的火苗,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鸽子褪下的、颜色鲜艳的丝袜。胡疤拉提到的“老矿坑”和沙蝎寻找的东西,在他脑中盘旋。
诸葛铁勺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王大锅连忙上前照料。老人咳了很久,才缓缓平复,用极其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黑…石…谷……火…种…”
黑石谷?火种?
林霄猛地抬头看向老人。诸葛铁勺却已经再次闭上眼睛,仿佛刚才只是呓语。
但林霄知道,这绝不是无的放矢。这位老厨师,似乎知道些什么。沙蝎的目标,帝都的暗流,诡异的油脂,冻毙的佣兵,老人含糊的提示…碎片正在增多,却依旧难以拼凑出完整的图画。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扑翼声。
一只脚上穿着崭新红色丝袜、神气活现的信鸽,穿过暮色,精准地落在了林霄面前的窗台上。它的腿上,绑着一个比平时更粗一些的竹筒。
竹筒的密封蜡上,印着一个极其细微的、冰棱状的图案。
来自帝都的信息,在这酷寒与死亡的气息中,终于抵达。
林霄深吸一口气,解下了竹筒。他知道,这封信的内容,或许将决定他们接下来的方向。
而窗外,夜色下的戈壁,那片刚刚被掩埋的冰雕之下,冻结的秘密,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春天,或者,下一场灾难,来将其揭开。
阖家欢全家桶
帝都来的密信,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并未立刻激起惊涛骇浪,反而让水面下的暗流变得更加汹涌难测。蜡封上的冰棱图案,代表着那位“殿下”的警示与提示。信的内容用密语写成,经林霄破译后,核心信息只有寥寥数语:“沙蝎所寻,或与前朝秘矿‘黑石火’有关。慎查。京中异动,旨意将变,早做筹谋。”
“黑石火”?林霄想起诸葛铁勺昏迷中的呓语“黑石谷…火种…”,两者似乎隐隐对应。而“旨意将变”四个字,更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意味着帝都的风向可能即将转变,对他们而言,福祸难料。
这封密信像是一块冰,暂时压住了破烽驿因炸鸡生意火爆而升腾的燥热,也让林霄更加迫切地感到需要积累资本、扩展影响、并尽快查明沙蝎的真正目标。
然而,就在他谋划下一步行动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危机,却从最红火的炸鸡生意本身爆发了。
问题出在供应链上。
破烽驿的炸鸡之所以能风靡,除了王大锅日益精进的手艺和苏香辣严苛的质量管控(主要体现在出了问题能迅速找到责任人),核心在于使用了附近部落散养的一种特色“沙地鸡”。这种鸡体型不大,但常年奔跑觅食,肉质紧实弹牙,皮下脂肪均匀,风味浓郁,极其适合油炸。
但沙地鸡产量有限,各家各户散养,原本供应玉门关的需求尚可,如今破烽驿的炸鸡生意爆炸式增长,需求量大增,加之冬季寒冷,母鸡产蛋率下降,雏鸡成活率不高,导致鸡源骤然紧张起来!
更要命的是,那些眼红破烽驿生意、却又学不到精髓的山寨摊贩们,见正面竞争不过,开始使坏。他们暗中抬价,甚至提前支付定金,疯狂抢购市面上能见到的所有沙地鸡,宁可囤积在手里烂掉,也要掐断破烽驿的原料来源!
这一招釜底抽薪,极其毒辣。
不过日功夫,破烽驿的鸡源便告急。负责采买的驿卒空手而归的次数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难看。
“赵头儿!不行啊!集市上根本买不到沙地鸡了!那些鸡贩子都说被人包圆了!价格抬到了平时的三倍!还现钱结算!”驿卒哭丧着脸汇报。
厨房后院,原本拥挤的鸡笼迅速变得空旷。王大锅对着空荡荡的灶台发愁。谢金勺也傻眼了,他的“霹雳火可乐”还需要炸鸡来搭配试验呢!
赵破虏急得嘴角起泡,暴跳如雷:“他娘的!玩阴的是吧!查!给老子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搞鬼!老子带兵端了他老巢!”
然而,即便查出来,远水也救不了近火。现有的库存最多再支撑两三天。一旦断供,刚刚建立起来的信誉和红火生意将瞬间崩塌,那些预付了定金的订单如何交代?破烽驿的财路也将就此断绝。
土堡内气氛凝重,炭火盆都驱不散那股焦虑的寒意。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林霄。
林霄沉默地看着窗外。几只穿着五颜六色丝袜的鸽子正在雪地里踱步,寻找草籽,它们似乎比人类更能适应环境的骤变。
适应…改变…
他的目光从鸽子移到空置的鸡笼,再移到角落里堆放的、一些因为形状不规则或个头太小而被挑拣出来、原本打算内部消化或丢弃的“次等”沙地鸡——它们可能瘸了一条腿,可能体型过于瘦小,可能羽毛颜色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