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前几天申请了去监狱看陆南柯。”
“什么?”
“日子就是今天下午……”余顾已经准备好被骂了,索性多多挡在他身前,应该不会被“家暴”哈。
姜黎没有骂他,只思忖须臾,问:“那你没问题吗?要是再应激了咋办?”
“诶?哦,这个嘛……应该不会了吧。”
“应该?
“不,是肯定不会!”余顾摆出一个发誓的手势。
姜黎先左手摸多多,再右手挠余顾,道:“你实在要去的话我是不反对,刚刚安老师提的时候我就怕你应激,主要是担心你心理状况。”
“真没关系啦,我能去申请肯定是有过心理准备……不是,你又摸狗又摸我,啥意思啊!”
“干嘛呀,多多是我的‘女儿’啊,我在爱抚家人。”
“抚你大爷!”
无可奈何,姜黎还是陪余顾同去了。
陆南柯瘦了不少,脸上的皮肤凹进去许多,重重阴影比半个多月前更深更明显。他嘴唇干裂,神情恍惚,就连昔日完美的肌肉也已经萎缩了。
余顾一开始看到他这幅模样,脚步控制不住地定在原地,眼眶有点潮湿,情绪是复杂的,准确的说私情占据下风,主要是不敢接受曾经也光鲜亮丽过的少年如今活成这副模样。
那是折磨了自己好几年的人,也是救过他好几次的人。
为什么,这两重身份要聚焦在同个人身上呢?
余顾希望,自己是以昔日旧友的身份坐在陆南柯面前。
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玻璃,也隔着四年累砌而成的无形墙。
“陆……”余顾想开口,声音在咽喉中被阻塞住,很难受。
陆南柯坐如木偶,不敢再看他已经伤害过两次的人。
“南柯。”余顾唤到。
这一次,他抬起头了。
人真是奇怪的物种。
余顾对上他眼睛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而是字句铿锵地说出:“我恨你。”
陆南柯还是沉默。
余顾和他面面厮觑,是在等他的答复。
“对不起……”陆南柯说。
事到如今,不管再说多少声“对不起”也是于事无补了,反倒会让人更加厌恶吧?
陆南柯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再跟余顾平等交流了,已经不能够像大一时那样,每次不小心把余顾惹哭,卖个乖就能得到原谅了。
终究是不能了……
余顾能说出那三个字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心力,但来之前跟姜黎保证过的他不想食言,不然又得被嘲笑。
他必须忍住酸涩,继续开口:“以前那些事……真的谢谢你,陆南柯。”
陆南柯重回默然,只容眼泪替语言诉说,在模糊的视线中,他还是能看清余顾的脸的——余顾没有哭。
不对,不对……
那个以前一难过就抱住他哭的人已经变得没那么爱哭了吗?还是只把心酸都埋在肚子里不肯放它们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