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陆南柯反倒希望余顾能哭一场。
就让我在安慰你一次,行吗?
可惜沉默的心只能等来一片死寂。
“我后来的日子过得很不好。”余顾如是说,“不是只你一人活得狼狈的。”
“……”
“你说你没有勇气面对我,我却在每一个晚上因为你那天的脸而失眠。你说你有抑郁症了,那我呢?我也是人啊,我不会得吗?”
“……”
“你总是那样自私,就跟我以前说我最缺钱的时候你嘲笑我那样,说我小家子气……”
“对不起……”
“呵,你凭什么这么说?”余顾嘲讽地笑了下,“没有亲身经历过,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轻视别人的苦难、轻视别人的渴望。我当然是同情你,可你却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
见陆南柯已成了泪人,余顾以为他今天是不可能会说什么了,正起身要走。
“余顾。”陆南柯突然唤到,他声音颤抖地问:“在你心里,我是一个罪人吗?”
余顾面无表情,看着隔板对面可恨又那么可悲的人,胸口中有一股浪在不停翻涌,回答:“你终究没能逃过自己的审判。”
言罢,他走了。
返回的路上,他一直想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他和陆南柯都要遭受被人的欺辱漠视?为什么陆南柯会变成那个样子?为什么他都这么安分地过日子了苦难还是要找上他?
四年前,他经常看到那个少年从田径场奔到他身前明媚地笑;四年过后,那样的明媚他再也没有看到过。
为什么啊?
姜黎打一声响指,“在想什么呢?”
余顾被唤回现实,“啊,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嗯……”姜黎把车往一家超市开去,“你舍不得陆南柯啊?”
“什么?”余顾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胡话呢?吃醋啦?”
“没有!”
“呵呵。”余顾忍不住摸姜黎的头,“乖,别吃醋,我还是最爱你的。”
“哼。”
“要买东西吗?”余顾望着窗外的路,“来超市做什么?”
车开进超市的停车场,姜黎说:“李姐下午跟我说她家里有事所以要请假,今天的晚饭我们自己解决吧?”
“这样啊,那我今晚给你做一道清蒸山药大肉丸吧,你上次说喜欢吃的那道。”
“哦!那个真的很好吃,可惜后来食堂没做了,谢谢宝宝,你真好!”
“嘴贫鬼。”余顾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时问:“那李姐说发生啥事儿了吗?我们能帮点什么吗?”
姜黎说:“好像是她儿子进ICU了。”
“啊?怎么搞的?”余顾这下更要忧心忡忡。
“这个她没说,你放心吧,应该没事儿。”
那孩子到底是跟自己有过交情的,余顾当然没法放心,“我看待会儿打个电话问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