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宝琪没有这么极端,但拍照是旅游必不可少的环节。
在红灯码头,冼耀文拿着照相机,以费宝琪为焦点,桅杆林立的驳船为背景,为费宝琪抓拍了几个美美的瞬间。
费宝琪从埋位回来,撩动海风吹拂的刘海,“耀文,我们合张影?”
冼耀文将相机装进相机盒,冲费宝琪笑道:“拍照会把人的魂魄关进底片里,我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如非必要,我一般不拍照。”
费宝琪嘟了嘟嘴,娇嗔道:“你是不想和我留影吧?”
冼耀文搂住费宝琪的腰,在她脸上蜻蜓点水,“留影是为了将来回忆、缅怀,我活在当下,期待未来,不爱想过去的事,也不爱睹物思人,我想阿姐或阿姐想我,一张机票就能见上面,上午想,下午就能哇哇乱叫。”
费宝琪脸上晕开娇羞之色,“你说话真粗俗。”
“粗俗点不好吗?”冼耀文捏了捏费宝琪的脸颊,“一切优雅的伪装,无非就是为了最后那件粗俗的事,阿姐,我可雅可俗,先陪你雅,等下好好俗给你看。”
“讨厌。”费宝琪的小拳拳捶在冼耀文胸口,“你这个害人精。”
几米之外,宋承秀看着辣眼睛的画面,她忽然想学抽烟,冼耀文给她上了一课,秘书不仅要辅助老板做好工作,似乎还要忍受这种画面。
她早已偷尝禁果,又处在食髓知味时期,不太好受。
“这才是第一个上午,以后可怎么熬。”
她转脸找寻谢湛然两人的身影,见两人的目光在周边游走,时刻保持着警惕,她代入其中,发现自己好像挣不了保镳这份钱,同时也好奇两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新加坡不大,打卡点却是散在各个角落,费宝琪看够了红灯码头,冼耀文没急着带她去下一个打卡点,两人到了牛车水的巴刹,买了涮锅的菜,又在提供代煎药服务的药店买了一个煎外敷药的大砂锅,接着杀到了麦里芝蓄水池环堤。
午后阳光稍显炙热,透过茂密的树叶,在环堤的小径上投下斑驳光影,冼耀文选了一处面向开阔水面的荫凉之地,既能欣赏波光粼粼的湖景,又能避开灼人的烈日。
微风从水面吹来,带着湿润的凉意,驱散了午后常有的闷热。
谢湛然几人在十几米外找了个位置,既能确保冼耀文两人在视线范围内,又听不见谈话。
宋承秀看着冼耀文从车上搬下那个显眼的大砂锅和一小麻布袋木炭,以及满满两篮子在巴刹采购的食材,心中再次感叹这位老板行事的不拘一格。
在这风景如画的蓄水池边,别人是来散步、观景,他倒好,直接准备起野外打边炉。
冼耀文将东西拿到溪水边,捡拾几块鹅卵石搭起一个简易灶台,大砂锅浸在溪水里盪了盪,接了三分之二满的水,擦干砂锅表面,坐到灶台上。
在溪水边捡几根枯枝,掰成五六公分长的小段,左手捏成耙形,在枯黄的草丛里薅几下,细细的草绒留在手心。
拣了一块干燥、不大不小的鹅卵石,放在大鹅卵石上晾晒,他指了指菜篮子,冲安坐在鹅卵石上的费宝琪说:“四十几岁的人了,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你以为在下馆子呀,洗菜去。”
闻言,费宝琪娇嗔,“吃火锅为什么不去饭馆?”
“星洲没有火锅店。”
“不一定要吃火锅。”费宝琪嘟囔道。
“干活去,再叽叽歪歪,把你屁股拍肿。”
“哼!”
两个鼻孔吐出浊气,费宝琪起身去择菜。
冼耀文稍事歇息,给鹅卵石翻了个面,去车里搬了啤酒和汽水,浸泡在溪水里,在费宝琪身边提了变空的篮子,沿着溪水往下走,一路走,一路拣水里的小虾米。
溪水堪比九龙城寨,容积率颇高,有条件做到太大不要,太小不杀,专拣不大不小的虾米,这种炒出来是最香的。
七步成炊,仅仅走出一小段距离,已经够了两碗的量。
他继续往下走,打算捞点蟛蜞,路过一个高低落差形成的小瀑布前,他看见水底一只奇怪的小蟹爬进乱石里,翻开石头,一把钳住,拿在手里端详,没错,是束腰蟹,长江三角洲常见,新加坡应该没有才对。
掀开束腰蟹的后盖,瞧见一块凹印,发挥一点想象力,可以看出佛像的轮廓。
上一世去浙西的农村玩,他抓过不少这种“佛蟹”,壳很软,没有多少肉,炒熟了连壳一起吃,喷香,不是蟛蜞可以比拟的。
下了一个江浙人带过来的结论,他忽略蟛蜞,专门找这种佛蟹。
似乎佛蟹上面有人,混得都不错,住在容积率很低的别墅区,通常曹植写三首半诗的时间才能见到一只。
稀少,加上是外来物种,他不挑拣,小指甲盖大小的也不放过。
一小会工夫,佛蟹也有了两碗的量。
上岸,沿着溪边寻找,红苋、狗牙、刺苋、五方草、印度琉璃苣、水薄荷,随处可见,挑嫩的摘,挑有虫子的摘,每种来一小把。
冼耀文逆溪而上,回到费宝琪身边,她已经将菜洗好、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