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水芙哪里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这些日子,她一个人过得很好,至于东宫另一边发生的事情她一点也不关注。
她换下衣裳后去跟她们汇合,不远就听到了她们的话:
“你们知道吗?最近御史大夫家的女儿闹着要和离,可惨了!”
“和离!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她是低嫁,夫婿的官比之自家不足,但就算如此,也没有多大胜算,他那个夫婿没有重大过错,名声也好,她不占理啊!若要和离,她的家族会以她为耻辱,恐怕家族还要褪一层皮啊!以后出去了也是人人不待见!”
姜水芙的眼眸暗了一下,这世道,男子休妻容易,女子和离困难,要和离,等同于放弃自家前程,将自家的脸面送给别人踩。
另个友人不以为意:“照我说啊,别和离,大不了谁也不管谁,各过各的呗!”
这个友人见她来了,便要拉她入自己的阵营:“水芙,你说是不是啊?”
这个问题,她没有回答。
沈极昭一人走在最前头,后买跟着两排侍卫,各个都抬着不重样的聘礼,足足有整条街那么长,远远看去,场面重大极了。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对着这番场景大声恭贺,都希望能够得到太子的赏赐。
沈极昭觉得聒噪极了,面色已经垮了,嘴角下抿,很不耐烦,顺序是先何府再唐府,这下连着两场,他不该来的,失策了。
何府早就恭恭敬敬地等候了,何道阁和何碑卿紧张又期待,太子说他会亲自来下聘,这可是从未有过的荣宠啊!
何濡霜更是精心打扮了,以最庄重的姿态去迎接她未来的夫君,未来大邶的君主。
她高昂着头,往后她就是族中的一把重要交椅,一定能将百年世家的荣誉继续传承下去,荣登后位。
姜水芙正巧经过何府,她看着流水似的,一箱一箱的东西被送进了水泄不通的何府,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聘礼。
何府门前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喜气洋洋的沈极昭,他在跟他良娣,以及她的父兄交谈着,这几个人脸上的笑容太耀眼了。
姜水芙就这样看着温和的日光悉数偏爱着何家人,女子脸上的羞涩与红
润配合着男子勾着唇柔和的话语,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她确实看了有几息,直到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人群熙熙攘攘将她彻底挤了出去,她才收回视线回了东宫。
蟠桃难以体会她的心情,只能猜测:“小姐,你还伤心是吗?”
姜水芙轻笑,眉眼笑得柔美,整个人不似前几日那般锋芒毕露,现下越来越宁静平和。
“大雁,你看到了吗?”
他曾经问她要什么猎物,她只提了大雁,可这只猎场之中打来的大雁却被他一留再留,直到他纳妾之时才用上。
自古以来,明媒正娶,正妻正室,方有大雁。
姜水芙这才彻彻底底地悟了,原来他要她腾位置,或许沈极昭登基之时,又或许等不到,他就会降妻为妾。
强求来的终究要还。
但这个屈辱,她不受!
她想,现在可以回答友人的问题,不,她要和离!她也十分高傲,不能忍受这般屈辱,她此前的高傲已经尽数回归了。
只是,她须得想个办法顺利和离,不能拖累爹爹……
提完亲后就进入了等待期间,只等大婚降临,新娘子们各个都忙得不可开交,都想在开年正月初九,也就是婚期的那天先承宠。
沈极昭每日都很忙,忙的是连用膳的胃口都没有,他不能闲,只要有片刻休息之余他的思绪都会飘。
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月后,终于,他忍不住了。
锦青像往常一般汇报公务时,他突然清清嗓子,不自然极了,装作随口一问:“她呢?”
锦青“啊?”了一声,不能怪他不懂沈极昭的心,而是从那天他自作主张试探过后,他就被罚了。
这下子,他就以为沈极昭彻底放下太子妃了,也就没再多留意那边的情况。
沈极昭不悦,“算了!”
锦青的脑子里这才浮现了一个人,是太子妃!
只是他也不太了解,只能磕磕绊绊的说些以前的话:“好像是无甚异常,整日应该还是吃吃喝喝,没着人禀报过要见您。”
沈极昭的脸色立即难看了,“好像?应该?你是不是也应该被丢去慎刑司!”
亏他还憋了那么久没问,这个大砖头每日只知道吃,还有脸说她,万一她要跟他道歉怎么办?万一她要跟他解释怎么办?一个月了,他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