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屠杀这个词还不够准確,严格来说,应该是有意识的诱导与谋杀哦。”
说完她就笑了起来,仿佛只是谈起饭后閒余的琐事。
l沉默了一会,眼中极其罕见的闪过一丝厌恶:“那群冈卡拉后裔。。。。是被你们特地引回阿尔特利亚的猎物。”
“没错,作为塞勒姆大审判的亲歷者,她们的屠杀级別甚至要远高於萨米尔集会的余孽。”阿蕾克西婭承认的相当坦荡,“如果不是碍於各种政治因素,咒术法庭甚至考虑过在全世界范围內无差別消灭任何带有冈卡拉血脉的巫师和人类。”
“可那个时候的她们只是一群无辜的孩子。”l冷冷地说,“如果没有那场惨剧,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正是我接下来想告诉你的秘密。”阿蕾克西婭说著就拿出两张高精度照片,沿著桌面推向l。
第一张,是e·e误入陵寢后看到的那副巨型壁画,狞绚烂的纹路时隔数个世纪,依旧清晰可辨,第二张则是陵寢主墓厅立於石棺两侧的女巫铜像。
“按照北美集会的传统礼仪,盛大祭祀中,有资格陪伴在集会领袖身后的,只有她亲自教导的咒术学徒。”阿蕾克西婭伸手点在紧紧跟隨在伊狄亚身后的两位女巫,低声说,“假设其中一位是卡珊德拉,那么另一位是谁呢?”
不等l思考,她又指向第二张照片:“左侧的铜像,同样是卡珊德拉,而右边的铜像则被人为损坏。。。。好吧,其实是我乾的,这也是我前往布西密的绝密任务之一。”
“伊狄亚隱藏在歷史中的第二个学徒么?她和咒术法庭有什么关联?”
这些情报e·e倒是和他提过,不过碍於信息有限,一时也没办法为当下的局势提供帮助。
“关联?马上你就会知道自己的疑问有多么可笑了。”
阿蕾克西婭一瞬外放咒力,非常谨慎的將两张照片噬灭,然后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因为,那个隱藏在歷史中的第二位学徒,正是咒术法庭的创建者一一伟大者乌玛·薇兹。”
窗外,风雨呼啸,亿万雨点从天而降,微不可见的雷声被淹没在庄园內部来往忙碌的人群中。
而听见这句话的l,眼角微颤,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这確实算得上分量沉重的秘密,哪怕是他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这就好比中国的洪武皇帝以最艰难的开局打下了天子守国门的煌煌大明,恢復汉人江山,
然后某一天忽然有人带著证据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元朝的某位王子,你们这群泥腿子都被蒙古蛮夷给骗了。
但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这意味著被他统治的汉人们將直接拥有合理推翻明朝的藉口。
届时一一天下大乱。
“这就是冈卡拉后裔为什么必须得死的原因。所谓剷除异端,维护咒术法庭的权威性不过是好听的藉口罢了,因为建立这份辉煌的人,本身就是最初的异端。”
作为既得利益者,阿蕾克西婭谈起这位里世界歷史中的伟人,语气竟然相当嘲讽:“少数知道真相的高层无法確定,这个秘密是否被当年倖存的冈卡拉巫师传承,所以稳妥起见,这群人的后裔必须死绝,一个不留。”
“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等级的信息?”从震惊中恢復的l,立刻冷静下来。
“你想问的是,作为半血者的阿隆尼家族为什么有资格知道足以顛覆咒术法庭的绝密情报吧?”阿蕾克西婭说,“我也很好奇,但非常可惜,这是我唯一无法解答的问题。”
“当年参与塞勒姆审判的西班牙女巫猎人,是在乌玛的授意下才剿灭圣地学派的么?”l思考了一会,继续说。
“不排除这种可能,自从知道那位圣光普照的伟大者不过是个异端后,我对她干出任何事都不会感到惊讶。”阿蕾克西婭摊摊手,“而阿隆尼家族十年前针对冈卡拉后裔的大规模诱杀,也不过是一场政治表演。”
“政治表演?”
『我不否认,我们这些食利阶层在滥杀方面確实有点隨性,但为了秩序的稳定,最基础的底线还是有的。”
阿蕾克西婭將深琥珀色的威士忌缓缓倒入杯中,酒液与融化的冰水相交,泛起一层清润的凝脂“无关道德底线,也不是虚偽的藉口,而是必须得做戏给不明真相的无血者看。
儘管少数高层明確表示过要诛灭每一位冈卡拉后裔,但他们同样也很在乎自身的政治形象。
剿灭异端可以解释为维护巫师群体间的稳定,预防禁忌信仰的出现,可对一群孩子下毒手,就是纯粹的暴行了。
那么,怎样才能既达成政治目的,又同时维护自身的形象呢?只有让黑手套將杀行为包装为『执行偏差咯。
毕竟,慈祥的高层们。。。。本意只是遏制恐怖主义的诞生,可从未想过伤害没有任何威胁的孩子。
最后,名声与利益归他们了,適当的权力归我们,各个执行部门的·黑手套”只需要接受一场表演性质的问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