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峥出了致远楼,直行右拐,没走几步便瞧见谢义年和沈仪。
两人立在大门旁,向这边翘首以盼。
见了谢峥,顿时笑起来,远远向她招手。
谢峥也笑,穿过息壤人潮,向他们狂奔而去。
眼看就要到跟前,忽然一股极轻的力道袭来,揪住谢峥的衣袖,嗓音软绵绵,好似一团云,风一吹便散开:“是你吗?”
谢峥:“???”
谢峥扭头,是个与她差不多高,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男孩。
见谢峥不应,男孩又急声问道:“是你吗?”
什么你啊我的,我认识你吗?
谢峥有些不耐,见男孩瘦伶伶的,细胳膊细腿,她一推就倒,强忍着没扯回衣袖:“你是?”
男孩环顾周遭,小声道:“那日我被拍花子拐走,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谢峥惊讶,视线在男孩左耳和后颈转一圈,还真有些眼熟:“你是如何知道的?”
“所以真的是你!”
男孩原地蹦了下,眼睛亮晶晶,满是喜色,唇角笑出两个深深的梨涡。
“报道时我听见你的声音,隐隐觉得有些耳熟,只是不待我问个仔细,你便没了踪影。”
“好在你我缘分颇深,竟又遇见了。”
男孩忽而面露懊恼之色,向谢峥作了个揖:“方才失礼了,还请见谅。”
谢峥直言无妨:“我以为你当时晕过去了。”
男孩摇头:“那个拍花子给我喂了药,我趁她不注意,偷偷吐出来一些,并未彻底晕死过去,仍然保留些许意识。”
“后来衙役救下我,阿爹去问了张师爷,张师爷含糊其辞,想要独揽功劳,可惜我阿爹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一番逼问后才晓得是一对母子前去县衙报案。”
“阿爹同我说了,我便猜到是你们。”男孩露出一口白牙,欢喜而钦佩,“你真厉害,居然一眼就能辨认出拍花子!”
谢峥正欲谦虚两句,男孩又嘚啵嘚啵说道:“前阵子我卧病在床,原本想要这两日登门道谢,没想到这么巧,竟在此地相遇。”
“多谢你和婶子救了我,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随我家去,由我们一家设宴,答谢那日相救之恩。”
听男孩一席话,可见他家世不俗,父亲竟能与县衙的师爷叫板。
寻常商户没这个胆子,多半是从政的。
县衙中有实权的,无非是县令、县丞和县尉。
这委实出乎谢峥的意料,同时也让她心思活泛起来。
若能与三者之一交好,于她大有裨益。
不过这孩子未免太实诚了些,什么话都往外说。
面对男孩的生盛情相邀,谢峥婉拒道:“不过举手之劳,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猜中罢了。”
答了一两个时辰的题,谢峥深感疲惫,待会儿还得进城一趟,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应酬上。
见谢峥态度坚决,男孩有些失望,但是并未强求:“那好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三日后再见。”
谢峥颔首:“三日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