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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26 14替换完毕销假回归（第6页）

而他的回答呢？

每一次，雷蒙对此的回答都是充满了哭笑不得的【我也不知道】，有时候还会调侃一句，【大概是因为你们口中的“没人能抵御古董先生的魅力吧”】。

——而这也是事实，因为雷蒙·博耶尔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让雷蒙自己来为乒坛界所相识的人列出一张金字塔清单，他所做出的分类大概是这样的。

第一列：毫无疑问的，有且只有一位，那就是他所憧憬的对象与友人，清凡·陈。

第二列：他那已经退役的前法国队队长……唔，他的教子苏舟已经可以排到第二列了。

第三列：他如今的教练与队友，包括那些关系很好的前队友。

第四列：诸如奥古斯特、菲克、迭戈、罗德里格斯这样可以与他吃吃饭喝喝酒的人。这类人都有着适合聊天的不错的性格——也就是比较健谈，自身也乐于去寻找、不介意去认识那些能和自己聊得来的人——同样也有着可以让他放松愉快的共同语言。

第五列：就是那些必然会产生交集、双方也维持住了友好与礼貌，关系却不是那么亲密的人了。

像是英格兰的约恩兄弟、与他仅限于点头问好的关系的尤利安·阿茨特、萨缪尔·白兰地都在此列，而安吉洛·比安奇同样也身在第五列。

与外界猜测的【他们之间必然发生过什么】不同，雷蒙·博耶尔对安吉洛·比安奇的定义与分类就是如此。

可……

当半年之前，他在漫长的二十年后，再一次拥有了名为清凡·陈的友人，而这位失而复得的昔日憧憬之人也对他发出了好奇且八卦的声音时——

【雷蒙——咳，我的意思是，既然都聊到那位安吉洛·比安奇了——】

那是在西班牙公开赛之后，在那个保密性极好的餐厅包间里，当他与陈冰释前嫌，以一种从磕磕绊绊到轻松释然的口吻说完了他们的过去、说完了彼此的心事后，接下来，他们的话题自然就又回到了乒乓球上。

他们的故事从乒乓球开始，当然也免不了地又要回到乒乓球的怀抱。

那时的时间线是这样的，苏舟刚刚于几日之前的四强赛中、再次落败在安吉洛·比安奇的手上，所以，作为苏舟的舅舅与教练、作为一位乒坛中的常青树选手，他们如何能不讨论一下这一位前途无限的小将、和那一位阻挡在小将身前的大将呢？

雷蒙本来也是打算与陈清凡说说苏舟和安吉洛的那一场比赛的，包括但不限于那些苏舟尚且不如安吉洛的地方，同样也包括一些不知道是否会发生的、容易出现在小将身上的心理问题。

……虽然苏舟的那副样子，实在是不像会有什么被击垮的不堪与压力。

这个中国男孩真的是有着一颗难以被摧毁的大心脏。

总之，在今天会面之前，雷蒙就在心中以“教练”的身份为苏舟写好了一份分析报告书，他认为，在说完那些已经过去的往事后，他和陈肯定会免不了地提到苏舟，而一个早有准备的绅士，绝对比一个一问三不知的毛头小子要好上许多。

他得让陈直面地、真正地意识到他的成长。

雷蒙·博耶尔已经长大很久、以至于早已跨入了末期与衰老。

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聊到了那一场刚刚过去的四强赛、聊到了安吉洛·比安奇这个男人时，陈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

“咳，雷蒙，我——我也很好奇，如果这是可以被拿出来说的事情的话，我保证不会将今天的对话告诉第二人，毕竟你一直以来的说辞都是‘我不知道’………我的朋友，你和那位世界第二先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对待你的态度如此的友好平和？”

雷蒙：“……………”

古董先生幽幽道：“陈，你变了。”

陈清凡咳嗽了两声。

雷蒙说：“说不定就像是网上猜测的那样，是因为我的年纪比较大呢？毕竟，你看，他一向对裁判与工作人员都比较友好。”

这算什么猜测，陈清凡立马就不乐意了：“你的年纪哪里算大了？如果你的年纪大，你让我怎么办？我可比你要大四岁呢！”

陈清故作恼怒地拍了两下桌子，又在雷蒙故作紧张的作态下很快笑开。

笑完了，陈清凡感慨道：“而且，雷蒙，我现在觉得我还年轻呢，我真的觉得我的又一段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看看我身后这个崭新的国乒队，那些充满干劲的小伙子们，当然了，还有我这争气得不能再争气的外甥………雷蒙，我曾一度觉得，人生的上限也就是这样了，这大概就是命吧，但是现在的一切又都变得不同了，我——我又变得激动起来了，你可不要笑我，不能嘲笑我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冲动，就像你，雷蒙，在我看来你简直好极了，年轻人就更好吗？不，在我眼里，他们还有的学——应该向你多学学呢！”

在冰释前嫌的老熟人——当年唯一对他释放善意的欧洲友人的面前，陈清凡不自觉地就有些冲动、有些兴奋，有些梦回年轻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但雷蒙却觉得这样很好，不管这些显得有些青涩的冲动与兴奋是陈的无意也好、是刻意也罢——无论是陈的真情流露、还是真情里带有夸张，这至少说明了他们的心情——那种想要重新找回昔日的情谊的心情是一样的。

而且……

在这二十年间，雷蒙不是没有远远地看到过、或者是通过媒体的渠道见到过陈清凡的模样，但是，与停留在他的记忆里的、最为高大且无所不能的形象不同，尤其是在陈的三十岁到三十五岁的这五年里，他看到，他曾经的憧憬之人是疲惫的、苍老的、没有生机的。

而现在呢？

他的情绪上扬，他的眼中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