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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闹。”
迟宴北良久才回了季初棠三个字,声音暗哑。
他确实是一夜未眠,他看了熟睡的季初棠整整一夜。
心里翻涌得情绪一度冲击得他几欲崩溃。
从未有过的后悔心痛让他恨不得捅上自己几刀。
他从未想过,他当初在电话里那简单的六个字,轻易地抽走了季初棠所有的期望,那是她走进黑暗前唯一给自己留下的光。
可笑的是,他当时心里还有未消散的怨,想要她再主动走向自己。
他明明对她那样残忍过。
她昨晚说到最后直接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连呼吸都轻不可闻,似他一闭眼,人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一般。
此时人醒了,迟宴北只想紧紧地抱住她。
心底升起失而复得的庆幸,庆幸他在她还未与季林同归于尽之前,将她重新拥入了怀中。
昨晚她最后那绝望又解脱的一句话,在他耳边响了整整一夜,也让他恐慌了一夜。
迟宴北抱得太紧,季初棠难受,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头疼?”
迟宴北仍旧没有抬头,就埋在她颈间问。
热气喷洒在颈脖间,季初棠手上的力气瞬间就被抽走了一半。
“不疼,你抱太紧了。”
迟宴北还是没有松开她,却是突然开口问,“初初,为什么不怪我,恨我?”
迟宴北想,四年里,如果季初棠恨他,怨她,也好过绝望到对这个世界一点念想也没有。
他怕季初棠是因为没有一丝期待了,才不怨也不恨。
那会不会等季林得到报应之后,仍旧像昨夜她说的那般,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丁点的留恋?
季初棠听见迟宴北这样问她,立刻就想到应该是她昨晚醉酒后说了什么。
她回抱住迟宴北,轻声说,“迟宴北,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不要为那些事后悔。你也没有错。”
迟宴北不听,仍旧追问,“为什么?”
季初棠将迟宴北的问题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垂眸想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
“我们从出生开始,过的生活就是绝大部分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顶点了。”
“以前,我父母和你,给我的都是世上仅有的极致宠爱,我又有什么好怨恨的?”